一阵风吹过,带着些许的泥土草香先冲进了草棚。
帘子缓缓打开,一座培了新土的坟头映入一众眼帘。
慕青手中的茶杯惊掉,在桌上滚了小半圈,又循环往复的来回跑。
草棚间,寂静的很,唯有这声茶杯摩擦桌面的刺耳声,却无人去扶正。
见一众吃惊状,老妇人连忙解释道:“我家老头前几日刚去世,老身还不适应便与你们说了几句,你们可别怪罪我这个老婆子。”
关上帘子,老妇人来至几人面前。
赖御收敛了些神情,遍野的死尸都见了多回,一个坟头算得上什么,只是好奇……
不止是赖御,一旁的叶秋白凝心聚力不知在思索什么,老妇人一来便抢问道:“老先生走了,为何你还如此宽心,怎不与他一道走了?”
叶秋白如此着急询问,皆因前些时日,陆渊与汤鸣的殉情一直纠葛在心头。
同为生死,老妇人却对身旁人的离世这般放得开。
相伴一生,一道入了土也算得上是个好归处,老妇人却苦守着茶棚与孤坟,每日每夜的熬来日的茶,锄坟头的草,想来更为凄惨,还不如一道去了。
而陆渊与汤鸣相知也不过十年,却这般的……轰轰烈烈。
听毕,老妇人不怒反笑,自是想过这话会从叶秋白口中问出,也见到他眼中的疑惑。
信徒渴望真理般,无脑的探知着。
“人虽走了,但是魂却与我相依。”老妇人笑道,“虽相处了大半生,但并不是感情淡了,无所谓了,反而是眼前只剩了他,生与死的,只是一个虚无的东西罢了。”
听毕,叶秋白更加混乱,这种感情他不懂,生就是生,死就是死,生死相别,阴阳相隔,就是这么简单。
叶秋白是较了真,非要想清楚这层生死难题。
殊不知,死另当别论,就连生他都没活明白。
老妇人见叶秋白迷惑,摇头又笑道:“我这个老婆子说的不明不白,你怕是也听不太懂,有些事啊,只有自己经历过才会明白。”
说着,老妇人将目光转向一旁侧耳倾听的赖御,对叶秋白道:“不防找个亲近的人处个几十载,估摸着就明白了。”
几十载!
叶秋白眸子微张,惊讶望向老妇人。
他也不过才二十岁,这漫漫几十载太过遥远,叶秋白想都未想过,能过一天便是一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