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天寒地坼,雪虐风饕。宋观玉在众人狐疑不解的眼光中每天都撑着伞站在城楼上看雪。望眼欲穿地等着什么,却心知肚明等不到什么。心知肚明等不到什么,却还是日复一日等着。望着城外一望无际的皑皑大雪,就像望着自己无望的贪恋般,怔怔出了神。说不失落是假的,可偏偏无可奈何。
随着年岁渐长,宋观玉比之年少时更懂自己这份感情。午夜梦回时,也不是丝毫没生出痴心妄念来的。
即使是最为人不齿的&ldo;□□&rdo;都不敢说完全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可是清醒时却又深深地感到无力的悲哀。那人若不喜欢男子,纵使自己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会像在那天御花园中那般目不斜视地匆匆走过吧?
让宋观玉喜出望外的是,以为赶不回来过年的卫瑾先竟然在除夕那天回来了。
晚宴上,宋观玉看到那张熟悉的白玉面具的时候还觉得一阵恍惚,如在梦境之中。
宋观玉太想吸引那人的眼光了,一场剑舞表演得十分卖力,最后获得满堂喝彩。但是只有宋观玉才知道,方才的自己因为用力过猛不小心扭伤了脚。
宋观玉佯装无事地坐了一会儿,等到没人注意了才一瘸一拐地地走出殿外,却发现卫瑾先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殿外。
白玉面具流淌着月色,那人站在朦胧的月光中抱着臂,半倚朱柱,不知所思。
该打招呼吗?然后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徒增尴尬而已。
不打招呼吗?往后又有多少机会能与他这般距离?日后定会追悔莫及。
可是,就仅仅这样站着,宋观玉就已经故意不畅,心跳失序了。他实在不敢想,若是再进一步,自己会不会失控,会不会任由那些痴心妄念支配自己的行为,作出令人厌恶的事来。
屏息匆匆走过时,宋观玉的手臂却突然被卫瑾先拉住了。
&ldo;……&rdo;
宋观玉怔住了,扭头去看卫瑾先。
卫瑾先也在看他,却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
北风摇晃灯影,笙歌被宫墙隔离。一小方天地里唯有两个人:他的手臂上挂着他的手,他的惊慌融入了他的眸。
宋观玉心如擂鼓,紧张得背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ldo;你的脚扭伤了。&rdo;
卫瑾先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ldo;……技艺不精,将军见笑了。&rdo;
宋观玉自以为掩饰得好,却不想还是在心上人面前丢了丑,尴尬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