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们首长是三四六团政治处主任茅霭亭。&rdo;
医生李昌汉过来了。他和茅霭亭都是江苏肖县人(今属安徽省),同在徐州中学念过书。李昌汉比他晚两年。李昌汉参军在师宣传队,茅霭亭是师部民运干事,两人很熟。
茅霭亭一见李昌汉来了,伸出手来握住李昌汉的手久久不放,几乎是在央求:&ldo;好老乡呀!你无论如何也把我救活……&rdo;
&ldo;茅主任,我们是会用最好的药、尽最大的努力来抢救的。&rdo;
李昌汉叫人把担架抬进了临时手术室,马上输液、输血,可是输不进去。师卫生部副部长薛遥洲组成抢救小组,他亲自把静动脉切开也输不进去,血管都僵了。抢救一个小时,茅霭亭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这时,李昌汉问那个警卫员:
&ldo;你们首长是怎样挂彩的?&rdo;
&ldo;美国飞机扔下的炸弹片打在他的左膀子上。&rdo;
&ldo;那时怎么没有用止血药?&rdo;
&ldo;只怪我不会。&rdo;说着,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的警卫员呜呜哭起来了。
夜幕降临了。志愿军配属一一六师的高射炮一团长王士谦走进了师指挥所。汪洋师长说:&ldo;你们的任务:在三滩川西侧和公路边掩护师炮兵群和师指挥所。&rdo;站在一旁被临时指定为炮兵主任的杜博营长,一眼就认出了长着络腮胡子、个头不高的王士谦是1944年在延安炮校时的同学,两人惊喜地互相问候。然后,对地形比较熟悉的杜博,带着王士谦去看了地形。
第二天,天亮不久,先飞来一架红头侦察机,在3000公尺的高空打了几炮就飞走了,不过几分钟,传来了瞭望哨的报告:&ldo;&tis;号,机群16架!&rdo;只见英勇的炮手们像飞一样跳进了工事,上了炮,炮的四脚跨开,稳扎在工事里,高昂着头,炮手们按照连长的命令,飞快地转动炮筒,一排排地指向敌机。
&ldo;4200……3600……2800……&rdo;避弹坑里的观测员高声喊着,炮上也这样回应着。
&ldo;放!&rdo;站在炮群中央的连长左手架着望远镜,右手指向天空下了命令。
&ldo;通通通!&rdo;炮弹飞上天空,在敌机群中炸成无数的白色烟团。敌机俯冲下来,霎时间,炸弹、炮弹、汽油弹、燃烧弹倾泻在高炮阵地上,泥沙、硝烟、尘土,吞没了阵地。
这是我们志愿军高炮部队第一次和美国军队进行的空战,结果击落敌机1架,击伤3架。高射炮一团伤亡100多人,许多炮被打坏了。
&ldo;师长,我们没有完成任务,由于对美国飞机估计不足,伤亡太大了,损失太大了。&rdo;王士谦惭愧地说。
&ldo;你们英勇顽强,打击了美国强盗的气焰,掩护了我们师的炮兵群和师指挥机关的安全,炮打坏再装备嘛,打仗哪有不伤亡的。&rdo;汪洋鼓励和安慰了他一番之后,便同他商量怎样向志司发报的问题。
志司复电指示,高射炮一团就地休整。后来这个高射炮团回国改装,一直到第五次战役再次入朝参战。
一一六师山炮营教导员李兆书带着一连配合三四八团作战。他们占领了阵地,正在做工事进行伪装,指挥所来了电话:敌人6辆坦克开过来,向这里进攻。
轰!轰……两门山炮向敌人坦克开炮了,打得前面的坦克不动了,后面的坦克绕过前面的坦克还在开。又是一阵炮击,把敌人的坦克轰得不动了。
&ldo;我山炮一连打坏敌人坦克两辆!&rdo;山炮连向三四八团指挥所报告。这时,山上面的步兵鼓掌,有的喊口号:&ldo;炮兵打得好!&rdo;
&ldo;把敌人铁王八打趴下了!&rdo;
可是,不一会儿敌人这几辆坦克又开动起来,掉转头向回开去,再也不敢来了。又过了一会儿,敌人开始报复了,来了一批又一批飞机,轮番轰炸,投汽油弹。
这时候,连长刘宪岐带着山炮一连早已转移了阵地。
全线的战斗激烈展开之后,11月2日,我军指挥所移驻朝阳洞。这是在山上的一个云母矿洞,四周的岩壁很酥,好像随时都要塌下来似的。3日,我们又在山下面找到另一个云母矿洞,这是一个很长的通道,中间有一处塌了顶,露出了青天,给洞里带来了一些光线。我们就在这里挂起了地图,装上了电话,紧张地工作起来。秘书科长也搬了进来,很是热闹。附近几家老百姓房屋被美国飞机炸毁,他们无家可归,也搬到洞里来住下了。
洞外,敌机非常活跃,从早到晚不断地轰炸扫射。
担负阻击和打援任务的一一五师的指挥所,传来了关于三四三团在龙头洞和三四五团在诸仁桥的战况报告。
一一五师的作战会议开完后,其他团都是团长、政委骑着两匹马赶回本团,只有三四三团团长王扶之骑着一匹马飞快地往回赶,因为政委王国英有病还未入朝。当夜,王扶之把团司令部侦察股股长薛强叫来说:&ldo;今晚,你带一个侦察排到龙头洞的公路上去侦察敌情,发现情况马上向我报告。&rdo;
薛强说了一声&ldo;知道了&rdo;,便带着侦察参谋徐鹤林和一个侦察排战士出发了。他们一到公路,就听见从宁边方向开来汽车和坦克的马达声。薛强命令大家:&ldo;隐蔽起来,监视敌人,不准开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