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起双目无神,抬起手“啪”地捂住眼:“天暗了。”
冬凌:“……”
两人一人瘫着,一人站着,不约而同地望向独自练剑的太子。
没人对招,太子依然威势不减。长剑仿佛长在他手中,一招一式都游刃有余。剑刃刺向虚空,剑气凌厉,招式汹汹。
阳起抱着剑鞘“嘶”了声。
方才对招中没空细想,如今空闲下来再看,殿下练剑这势头,怎么看着不大对劲?
他屈肘撞了撞冬凌,问:“殿下碰见什么烦心事了?”
冬凌讶异地瞥他一眼,像是震惊这块木头居然也能瞧出端倪。
阳起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好。”冬凌好整以暇,“那你再猜猜,殿下是为何事烦心?”
阳起当真歪着脑袋思考起来:“殿下在南境,盛京的腌臢事扰不到他;至于政务,殿下向来游刃有余,纵是有难处,也不会躲着来练剑……莫非,又是因为小郡主?”
一语中的。
冬凌这下是着实惊了。
见他这幅反应,阳起心知自己是猜对了,洋洋得意道:“都说了,我已不是之前的我!”
得意完,又凑上去催促道:“快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儿啊——”冬凌拖长音调,眼风止不住地往太子身上扫,慢吞吞道,“是南境王想要殿下为小郡主择选佳婿,但是殿下不愿意。”
话音刚落,利剑顺势横滑,长势喜人的枝条闻声折断,“唰”地落在地上。
冬凌忙不迭补充:“错了错了。是小郡主不愿意,殿下顾念小郡主的意愿,这才左右为难。”
“殿下合该为难。”阳起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冬凌瞥他一眼:“怎么说?”
阳起振作精神,直起身来同他细说:“你看啊,这世无其二的良婿就在眼前,南境王偏要舍近求远,要殿下找出一位能和他本人媲美的才俊来,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
冬凌瞧着阳起煞有介事叹息的模样,一阵窒息。
他索性瞥开眼,眼不见为净。
院中太子依然将剑舞得虎虎生风。
冬凌深吸口气,清清嗓子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桩事啊,可正中殿下的下怀呢。”
“哦?”阳起奇道,“其二是什么?”
“咱们殿下早先便与我说要&039;亲自&039;为小郡主择选一位好夫君。那时苦于身份,只好暗中为之。如今南境王正儿八经地托付给殿下,等于是过了明路,岂不是正合殿下的意?”
“你说便说,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有耳疾。”阳起皱着眉揉揉耳朵,又困惑问,“既然是合了殿下的心意,那殿下眼下烦躁什么?”
“要不说呢。”冬凌看着院中的太子,故意扬声道,“殿下如愿以偿,合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心事重重呢?”
太子仿佛没有听见,依旧行云流水地出着招。
冬凌暗暗可惜激将法没奏效,恐怕要白瞎了世子殿下的一番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