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上骂得过瘾,却知道这一刀却并不易接住。当下体内气机流转,长生诀真气运转四肢百骸,丹田内七朵荷花绽放如金莲。
跃出水面,迎向这一刀。
断瀑一刀,也可向天问!
真气碰撞,两道青光如蛟龙呼啸,急电奔雷,刹那间狂风乱舞,树木突然断折。我身形才起,便坠落了下去,沉入水底。乌熊刀意未绝,又直接譬如水中,以我为中轴线,把溪水劈开了一条大浪。那浪中仿佛海豚穿波逐浪,瞬息千里,直达溪水边的林中。
密林深处,有萧萧落叶纷飞。阳光绚烂,周围树木以一种奇怪的韵律倾摇摆舞。
这一刀,可不像是想要慢慢的杀我。
太阴山脉刚刚下过一场暴雨,使得溪水比人略深,我被一刀迫入水底后,向下游踏着溪水而走。水面之上,乌熊提刀急速奔走,犹如蜻蜓点水。一条原本平静如一位娴静浣纱小娘的小溪,溪水剧烈晃动,浸透岸边,更有沟壑纵横,向岸上蔓延,触目惊心。
乌熊站立于水面之上,大喝一声,真气透过刀尖急速向下,化为锋锐无匹的刀势,直指我的眉心。那密不透风的磅礴真气,随着狂风不断增生,遇强更强,将水下的我压得颇有窒息之感。
虽然水中狂风骇浪,但溪水水面仍如清风拂拂,波澜不惊。水中气机翻腾不止,犹如沸起来了一般,却被他脚面蹋在水面上硬生生压住。
水下,一条条气机便成了刀,一刀刀割在我的身上。
他在等我虎跳山涧的那一刹那!(实际上就是等我“狗急跳墙”)
也在等我出最后挣扎的一记绝招。
我也在等,不得不等,等他失去耐心。
人一旦失去耐心就会犯错,生死之间犯的错,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我体内长生诀运转七个大周天,忍住了水中的气浪冲击。但是,仍然没有露出水面。出去了,那一瞬间就死定了。
乌熊皱了皱眉头。
再度斩水十二。
溪水水面如镜,内里却已经浑浊不堪。
以游鱼式狼狈逃窜的我虽然看似命悬一线,但心如止水。
他刀斩溪水,我就是要他迫得我不得不出刀。挟生死之刀,悟生死之道!
这一刀,必然能道意精纯,因而所向披靡。
以他意养我意。
含生死一线之暴怒之击,必将撼动天地。
溪面之上,乌熊终于失去了耐心,出言讥讽道:“你能躲藏到何时?!”
乌熊将手一抬,将他的宝刀插在了大树之上。乌金刀一动不动,乌熊却动了,他一声冷笑,双足一坠,也掉落水中。
他竟要凭借双拳来战我!
乌熊本就不是以刀术著称于世,他的洞玄境,却是拳脚上的洞玄境!
他入水,我便出水。溪水刚刚没过乌熊的头顶,我的腰已经出了溪面,我一刀劈向水面!这一刀,将整个溪水上游十里都劈得澎湃而起,但仍未到化境。一溪水顺势上浮到了空中,张牙舞爪,像一头随时择人而噬的黄龙恶蛟。
这一刀,刀气是伤了乌熊的,他落水的那一刹那,便是他最柔弱的一刹那。他的一缕长发落至水中,随波逐流。
可这只能让他更愤怒。无水的溪底,乌熊大踏步前奔,如闷雷撼动大地,魁梧男子每走一步,身后溪水便落下一寸。
他离我五步!
我一刀出刀势已尽。而他挟怒而来,只见他身形侧向拧转,一拳狠狠朝我面目抡下。我一掌撑住那摧城撼山的拳头,双脚下陷泥地,随着力气使足,污泥没过膝盖。我又伸出左掌叠在掌背,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拳。
乌熊暴怒,和声连连。一压再压,我膝下淤泥溅射开来。
我用足了全力,而他则还有余力。他一脚踹出,攻我胸前,面无表情的我右掌下拍,左掌推向乌熊胸口,既没有拍散那一脚,也没有触及他的身体,仅是卸去一些劲道。我当机立断,如飞鸟般往后掠滑出去,双脚跟刀子在溪底割出一条沟壑。
不等我站定换气,乌熊已至眼前,一记鞭腿扫向我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