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莱斯特的脸上,伊尔没有看出任何欺骗或犹疑的神情。相反,就像是为了能让伊尔看得更加清楚似的,莱斯特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眼神坚定。露出来的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毫无保留地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甚至还担心自己并不能让面前的beta信任他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莱斯特下意识地感到紧张和不安。
伊尔没有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这个强壮的黑豹兽人。他第一眼看到这家伙时,就觉得这个兽人不应该永远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斗兽场中。
无关其他情感,当时他只是觉得留在自己身边一定会有用而已。何况自己身边除了杰拉德,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的确是缺一个能用的助手。
伊尔也并不觉得寂寞,只不过他那个突然再见面的生父实在让他有点心烦意乱。既然莱斯特主动提出要签订主仆契约,不管这只豹子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伊尔现在都不会拒绝,这正是他想要的。
“莱斯特。”beta的声音有些冷淡,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对所有事物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冷静到了一种过分的地步。
那双暗金色的兽瞳似乎一瞬间就亮了起来,瞳孔的颜色都变成了浅浅的亮金色。如果现在莱斯特保持着黑豹的姿态,那他那双弧度圆钝的黑色兽耳,一定会边轻微颤抖着边竖起来。
念了下黑豹兽人的名字,接着伊尔向单膝跪地的莱斯特伸出手。他的眼睛像是望进这个兽人的灵魂里一样,没有人可以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说谎。
任何光亮都会被吸入这双如无边星夜般的漆黑眼睛中。
一时间莱斯特都有些恍惚,被医生真切地注视着,让他的身体产生前所未有的强烈满足感。一向封闭住情感的他差点流露出失态的模样。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抬起手臂,与伊尔伸出的手交握,掌心皮肤紧密贴合着。
莱斯特闭了闭眼睛,吞咽了一下唾液。医生的掌心温热,并不像表露出来的态度那样冷漠疏离。这种反差让莱斯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昂扬的心情。
现在伊尔坐在沙发上,而高大强壮皮肤略黑的莱斯特却一脸忠诚地跪在地上。他们现在手部的动作与其说是关系亲密的人,更不如说是“主人”与“宠物”的存在。
毕竟伊尔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握住宠物爪子的主人一样。接下来是进行主仆契约最重要的一部分,签订契约。
这种契约并不是法律文书一类的东西,契约本身并没有实体,但会像无形的锁链一般缠绕在仆人一方的身体上,而主人一方拥有着这条锁链的掌控权。
虽然莱斯特曾被迫知道主仆契约的存在,但他其实对究竟如何签订还是不太理解。伊尔瞥了一眼就知道莱斯特并不知道签订的具体方法。与莱斯特握手的时候,很清晰地感受到兽人异于常人的高体温。
“莱斯特,再过来一些,现在和你签订契约。”明明伊尔还没和莱斯特签订主仆契约,莱斯特却像是听从命令那样立刻有所反应。
“是,医生。”莱斯特的声音很沉,语气中的忠心是不容任何人怀疑的。
他膝行两步身体往前靠近了沙发,后背依然挺得笔直,没有任何避开伊尔的意思,甚至还动物本能似的更想靠近伊尔。
察觉到黑豹兽人靠近后还小幅度地又动了下身躯,伊尔没说话,装作没看见。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什么情绪,非常平稳。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他的情绪出现大的波动。
“闭上眼,莱斯特。”伊尔微微前倾着身体,他的咬字发音都非常清楚。
莱斯特听话地闭上双眼,胸膛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两下。他喜欢医生念他名字时的声音,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就像是胸腔某处被填满到溢出来一样。
伊尔看着面前的黑豹兽人闭上眼睛,莱斯特的侧颈也完全暴露在眼前。伊尔低下眼,让自己的身体慢慢靠近跪在地上的莱斯特。
即使闭上眼,莱斯特也能感受到医生的身体在逐渐靠近。他并不是帝星上的人种,对信息素什么的全都不敏感。但是现在,随着伊尔越来越靠近自己,他能毫不费力地闻到医生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并不浓烈,但是让人只要闻到就不会再忘却,分不清那是花朵还是水果的香气。从鼻腔到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似乎都被这股极其好闻的气息彻底包裹起来。
莱斯特的耳根发着热,伊尔的靠近让他无处可避,只能颤抖着眼皮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缩短到一定距离后,伊尔察觉到莱斯特身躯上的轻颤,他警告似的说了句。“别动。”
莱斯特立刻压下心中的那股没由来躁动的情绪,皮肤温度在升高,身体却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伊尔的动作。
下一秒,伊尔就侧过脸张开嘴用力咬在了莱斯特的侧颈上。他用的力很重,持续了大概五秒左右才退开身体。这个黑豹兽人的侧颈上已经显出一个深刻而鲜明的牙印,齿痕的颜色红中带着一点青。
在莱斯特闭上眼等待的时候,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一定要让自己有主人的话,他希望医生是他唯一的主人,直到星宙消亡。
“嗯呜······”从莱斯特的喉咙中发出一个低哑又模糊的音调。
这点疼痛对他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在伊尔咬上他脖颈的时候,一种酥麻感就从耳后传遍脊椎骨,这种感觉让他有些难以自持。甚至还觉得医生的牙齿在他脖颈皮肤上停留更久都没关系。
帝星上,各类人种确定彼此为“伴侣”时,需要主导的一方咬上被动方后颈正中央的位置,那处的皮肤下有一个硬块,咬上去即代表两者确定关系,结了“番”。结番之后就是帝星法律公认的伴侣关系。一般是由alpha为主导方,beta和oga为被动方来进行。
而签订主仆契约则有所不同,区别是在侧颈上留下咬痕。两个有帝星身份证明的人,更是省略了很多步骤,广阔的星网会立刻感应到。
在伊尔退开身体并松开手的那一瞬间,一阵暖白色的光晕便紧紧缠绕住莱斯特的脖颈,被咬的侧颈处的光晕最为明亮。那些光晕在莱斯特的脖颈处绕了两圈,接着便慢慢散去。
这个黑豹兽人的脖颈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银灰色的金属颈环,约为两指宽,厚度适中,表面十分光滑。这是签订契约后被动方有主人的标志。
感受到脖颈上有了个东西后,莱斯特下意识地抬起手抚摸了两下,冰凉的触感。这个金属颈环表示契约已经签订成功,他现在和医生有了这个星球法律所承认的关系。
这让莱斯特无法抑制住喜悦的情绪,这意味着他真的可以一直留在医生的身边。这个事实让莱斯特异常兴奋,他看向伊尔,暗金色的瞳孔没有一点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