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错!我很喜欢。”东方溶从高台上踱步下来,围着着郑采女的献礼转了一圈,她伸手去摸这些悬挂在展架上的“字”。
这些字的表面绣了各种各样的图案,每一个字都是一种花的花样,各不重复,布的表面不知涂了什么东西,在这灯火辉煌的夜色里闪着荧荧光亮,在这众多送了首饰、玉器的献礼里独具一格。
既然嘉和公主喜欢,众人哪有不附和的道理,一时间许多人对郑采女这献礼赞不绝口。郑采女送的礼物颇得东方溶的喜爱,看的出她十分欢喜。这时,太后郑氏竟从高台起了身,“郑采女肯花费这么多心思为公主制作生辰礼物,真是难得可嘉呀!皇帝,你看是不是该赏赐点什么?”
她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刚好能让大殿里的人听见,褒奖意味明显。当着文武大臣还有众妃的面儿,太后竟开了金口让皇帝赏赐一个妃子,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心里纷纷各种猜忌。东方恪闻此收回望向展架的目光,对着她不疾不徐回道:“太后说的是,那就晋封贵人吧。明日拟诏下去。”
“嫔妾谢皇上恩典,太后娘娘金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郑采女喜不自胜,连忙上前一步谢恩。
若不是知道是她剽窃了自己的设计,阮流烟还真会以为郑采女这是因为自己准备的献礼讨到了公主欢心而发自内心的高兴,而不会认为她是高兴抢先一步把她的设计拿出来,然后等她出丑。
待到郑采女谢恩过后,便是依次按着品级位分的的献礼,终于轮到阮流烟这里,殿内太监一丝不苟的宣读。未等她起身,但见东方溶身边的宫女凉音俯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东方溶忽然起身喊停。
众人不解,却见东方溶拉着东方恪的衣袖隐到了殿内柱子的帘幔后面,不一会儿两人出来,就见东方恪微咳了一声,走到高台中间对着众人开口:“献礼也看了不少,想必众卿都乏了,刚巧大司乐游历回来,难得有雅致给公主助兴,不如众卿先听首曲子吧。”
东方恪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当今大堰国大司乐苏长白,温文如玉、轻云出岫之姿。他对乐律痴狂,一直以来都对此研究颇深,更是公主钦慕已久的对象。就在三个月前,苏长白为了谱曲的灵感特向皇上特申出宫,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没想到如今嘉和公主生日,这人竟然赶回来了。
雅乐阁历来培养皇宫内皇子公主或贵族子嗣,苏长白任最高官职大司乐,平常能听到他的律声的人简直是少之又少,如今这些王宫大臣听说可以听上一曲,不禁纷纷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东方溶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她从第一天见到苏长白、这位要教她音律的夫子,就知道自己心中有种什么东西悄悄种下发了芽,从那以后,素来不喜欢这些跟女德沾边的她开始努力学习音律,有时候也会为了能跟苏长白说几句话故意将律普记错,这个时候,苏长白总会一遍一遍的纠正她,不厌其烦。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和苏长白两情相悦,她准备向他表露心意时,苏长白像是早就知道她的心思,居然找了个借口远离了盛京,东方溶得知这件事时,苏长白已经离去甚久,找不到他的去向,东方溶只得乖乖等待,好在这个人还记得他的生辰,居然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了,还要为她献上一曲。
想到这个,东方溶心中就一阵甜蜜。一听到凉音汇报消息,她内心那股子冲动是挡也挡不住,控制不住的喊停,她任性的想现在就听到苏长白的琴声。皇兄果然是宠她的,在她的央求下,亲自出面中断了献礼环节,让雅乐阁先奏上一曲。
相比较东方溶的激动,阮流烟对这个意外的小插曲不是很感兴趣,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带来的献礼。方才见大臣们和一干嫔妃期待的神情,她随口问了茗月一句,茗月这丫头也不知晓,她也就没在意,谁知一转眼的功夫,她身后的茗月就不见了。
再回来,茗月就把这位苏长白的光辉历史讲给她听,至于这位大司乐的音律功底,更是说的传神,据说这位大司乐私底下还有被冠以大堰国第一音律王的称号。当然这些都是茗月打听来的,阮流烟静静听着,心中不以为然,要说第一音律王,她的脑海里那个白色身影才是恐怕才算是真正能称得上。
在尼庵时,他们曾切磋琴艺,他让她输的心服口服。不仅如此,见到她懊恼,他还对她的琴艺加一指导…想起这个人,阮流烟心中一震烦躁,这么多日未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怪她不辞而别。肯定会怪的吧,她不仅不辞而别,还给别人做了妃子。
“主子,大司乐来了。”身后茗月低声提醒,阮流烟扫了一眼,只见隔的老远的殿门外缓缓走来一个身影,由于离得太远,只依稀能望见那一抹白。这大司乐,难不成也喜爱白色?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阮流烟感觉胸口闷闷的,从座位起身,她悄悄退后几步,打了个手势,领着茗月从宫殿另一方出口出了大殿。
“大家都想看那大司乐弹琴,主子不想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茗月跟在她身旁,不解问道。阮流烟自顾自往前走,“在里面待的闷了,我想出来走走。”
“那奴婢去取盏灯笼来,主子你在这等会儿。”见阮流烟点头,茗月匆匆离去。
待她走远,阮流烟望了望四周,随意选了一条小路走了进去。沿途假山和树木相映,把这条小路遮的只剩下阴影片片,偶有长廊檐角悬挂灯笼烛光的光亮照进来,让这夜色显得不那么冷怖。阮流烟最不喜欢的就是等待,所以她打算在这园子里随意走走。
“有没有人?”前方像是有道声音传来,阮流烟顿时顿住了脚步。凝神听了一会儿,并没再听到什么声音的她打算离开。就在那一刻,前面那道声儿又传来,焦急中带着稚嫩:“有没有人?本…我的脚崴了,现在不能走动,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如果能,我定会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