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蓝翼的双眸骤变,泛着幽蓝的墨色从瞳孔蔓延到整双眼睛,状似人类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彻底妖化,宛如一双深不见底的神秘漩涡。蝶翼上锋锐的蓝光同时盛放,仗着龟壳护身,顺着感应到的那一丝应当属于此界真君的神力,冲着那幅巨大的图腾竭尽全力地雷霆一击。
强横的灵力凝聚成利刃,刺目的锐光闪过,一层无形的膜被蓝翼的本命能力撕裂开来。
几乎是同时,一股比之前强大更胜数十倍的灵力炸裂开来,将被蓝翼撕裂的那曾无形的膜彻底轰得粉碎。
下一瞬,被封印了无数年,此刻再无阻挡的蛮横力量咆哮而出,饱含着戾气和血腥,几乎已经很难被称之为灵力,那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杀戮之气,肆无忌惮,蔑视一切,横冲直撞。
蓝翼和蓝扇紧紧靠在一起,蓝翼甚至把手中自钱老那里的到仅剩的龟壳全部都抛了出来罩在两人身上。
他们不得不如此。
只不过是一个照面,那护着他们进入大殿的龟壳便扛不住地绽裂开来。
更不要提眼下这整座大殿似乎像是亘古沉睡之后终于被唤醒的绝世凶兽一般,再没有之前虽神秘肃穆却沉静的庄严之感,硬要形容的话,夫夫俩觉得,他们简直就像是被这头绝世凶兽含在了嘴里,随时可能被嚼的烂碎。
这下,即使对方是青爷,蓝扇也不由得在心里好一顿腹诽,这不是在驴他们,这简直就是要坑死他们的尿性啊!
夫夫俩字面意思地龟缩在龟壳里面,神经绷到了极限,眼看着随着那股霸道狰狞狠厉的力量席卷过大殿,这大殿之中极快地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蓝翼蝶翼上洒落的那些磷粉早就被狂暴的力量风暴吹的消散无踪。
大殿墙壁的光芒再无遮掩,按说那墙壁再神奇也不过时死物,可当它们被那力量席卷而过的时候,连夫夫俩都能感受到那股不可抑止的狂喜之情。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墙壁居然能够吸收那些狂暴的力量,当那些力量被墙壁吸收之后,墙壁上比华利那些原本只有简单线条绘制而成的奇异人形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变形,涨大,从墙壁中浮出。
血肉、骨骼、肤发极快地层层生出,待到它们完全凝实落地时,个个都像是活生生的。
如果不是夫夫俩亲眼所见,绝对想不到这些看起来相貌古怪,浑身煞气,面目狰狞的高大异族原本只是比简笔画还简笔画的壁画图形。
杀气四溢是真的,只是若说它们都是面貌狰狞倒也不全对。
这些异族明显是分雌雄的,雌者妖媚美艳,雄者高大丑陋。
然不论是雌是雄,这些不断从墙壁中浮出凝实落地化身的不知到底算不算活物的异族,个个都满身血腥杀气,恰与大殿之中即便隔了数层龟壳灵宝都让夫夫俩几乎窒息的那汹涌如怒涛滚滚的凶暴之力融合得浑然一体,危险系数简直跟窜天猴一样嗖嗖往上窜。
蓝扇卧槽了一声,一拍脑袋,“这不会是传说中已经绝迹的阿修罗一族吧?!”
蓝翼早一步便想到了这种可能,比起蓝扇还有心情看“史前生物”,此刻大概是蓝翼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最紧张也最恐惧的一刻了。
一双深邃妖眸中幽蓝的万千碎光流转不息,全身灵力也运用到了极处,他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机会。
鸿蒙初开之时便有了幽冥血海,冥河老祖便是自幽冥血海中蕴育而出,生来便有大神通,那是真正与圣人同一时代的大神通者。
最要命的是,冥河老祖自幽冥血海而生,那幽冥血海乃是盘古大神开天地辟洪荒之后,天地间所有戾气汇聚之处。
可想而知,由此而生的冥河老祖道基为何。
都是以杀证道,魔祖罗睺虽然也杀戮极重,甚至到了天道不容的地步,可人家至少也进行了脑力劳动,阴谋手段挑拨离间引起各族混战之后再借机捡便宜什么的,不愧为魔道之祖。
可冥河老祖就不同了,这位由天地戾气蕴育而生的大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杀!
不管是冥河老祖座下的四大弟子,还是他从幽冥血海中创造演化而出的阿修罗一族,全部都和冥河老祖一样,心中眼中都只有一个杀字。
甚至可以说,比起魔族罗睺来说,冥河老祖的以杀证道才更纯粹。
洪荒破碎已久,当年那些圣人与大能者辈出的无双年代早已沦为人族的传说故事。
此界灵气稀薄,不管是圣人还是那些大能者早都不知去向,不客气地说一句,就那个深不可测的老板,此界便无人可堪一敌。
尽管如此,若此处真的与冥河老祖有所关联,哪怕只是个人家随手留下的小遗迹,那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来的。
蓝翼的灵识已经扩展到极限。
那股无穷无尽的血腥杀戮之力仍源源不断地自那被完全破坏的封印之中喷涌而出,越来越多的“阿修罗”们凝出实体,重重叠叠地将罩在龟壳之中的夫夫俩团团围住。
蓝翼却知道,最危险的并不是这些。
更大的危机在被这些“阿修罗”们遮掩在其后的那四尊高台之上。
与墙壁一样,高台之上那四尊狰狞的雕塑同样在吸收图腾中喷涌出的暴戾之力,只是相较于壁画上的那些“阿修罗”而言速度慢得多。
蓝翼却只有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