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又是些女人争风吃醋的事儿,只要知轻重,不扰朝政,他也乐得当个情趣。
“您可还记得臣妾身边的李嬷嬷,自臣妾入宫来就跟在身边的,在臣妾还不适应的时候帮了不少,如今……如今却身死异处……”翳婵说着就泫然欲泣起来。
邢墨琂一听也是一怔,谁竟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在皇宫里也敢擅用私刑!
“可知是谁?宫有宫规,又是帮了你不少的老嬷嬷,朕定会还你个公道!”邢墨琂面有怒色。
翳婵却又小声抽泣着开始支支吾吾,脸上有些恐惧而不敢说的表情,让邢墨琂看的怒意更胜。
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人对另一个人充满惧怕,何况是有着极高掌控力的皇上。
邢墨琂一把将翳婵带来的食笼掷在地上,面沉如墨,这盛怒的样子竟然与邢墨珩有些相像,“怎么!这宫里还有谁在朕之上不成!说!”
食笼里晶莹剔透的小汤包和各色点心洒落一地,翳婵装作害怕的脸上却掩藏着得意,她才不关心邢墨琂扔没扔那东西,越是愤怒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是,镇……镇南王……”翳婵的声音中仍充满顾忌。
镇南王?邢墨琂一顿,怒气收敛了不少,却依然面沉如水,楚云杳跟邢墨珩的事就已经让他愤懑,如今翳婵也怕那个男人,他心里自然不舒坦。
敏锐的感觉到邢墨琂情绪的变化,竟然趋向平稳,翳婵怀疑的打量着,心里却愈发不解。
依照皇上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有谁比他的威名还大,如今怎么就忍得下镇南王?难道真是兄弟齐心到这番地步?
翳婵不信,天家无父子,又何况兄弟。
邢墨琂轻轻吐了口气,“这事儿你别管了。”
察觉自己口气不好,邢墨琂不看翳婵不敢相信的脸,又道,“朕待会儿让李忠把前儿个供上来的西域特产给你抬去,朕累了,你且回吧。”
“皇上……”翳婵两步抓住邢墨琂的袖口,压抑住自己暴虐的情绪,“如您所言,镇南王他竟僭越,滥用私刑,他……”
“我说了!这件事儿你不用管!朕都补偿你了你还想怎样,难道要镇南王给那低贱的嬷嬷偿命不成!”
邢墨琂低声怒吼,不耐烦的甩掉翳婵的纠缠,一个用力翳婵就跌坐在地上。
只有两个人的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下来,外面值守的宫女太监也大气不敢出,权当自己是个死人才好,只有翳婵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越发清晰。
低头看着自己温婉体贴的妃子,终究是不忍心,翳婵和楚云杳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毒妇不一样,所以才会为一个嬷嬷这样难过。
邢墨琂缓和了表情,难得屈尊降贵的弯腰将翳婵扶起来,叹了口气,“调查楚云杳的事情是朕吩咐给镇南王,朕自有安排,你莫要插手。”
见翳婵依旧泫然欲泣,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邢墨琂也忍不住有些不耐烦,转身对着外头吩咐,“李忠,进来!”
话音刚落李忠就小跑着进来立在一旁,低着头并不乱瞟,也不多言。
“且送禅妃回宫吧,带上赏赐。”
“是,奴才这就去办。”李忠恭敬应了,“娘娘,请吧。”
翳婵偷眼看了看皱着眉的邢墨琂,纵然心有不甘,但知晓无理取闹的女人最让人厌烦,还是顺从的跟着李忠走出去,还不忘留下两声隐忍的抽泣。
看着翳婵和李忠的身影消失,“恭送禅妃娘娘”的声响传来,邢墨琂才叹口气坐回龙椅上。
先前接到穆峰从北疆派回来的信件,这能臣猛将没有半分推拒就已经断然启程,他心里才稍稍欣慰。
因为楚云杳逝去而连日低沉的心思也回升了些,本想着善解人意的禅妃过来,一定能让他心里更舒坦些,却没想到反而引来这一桩官司。
镇南王啊镇南王……案子是他亲自点头派下去,权利也是他给的,纵然心里不舒展又能怎么样,他肃清朝政这些年,他那能力卓然的弟弟显然也大有增益。
不说邢墨珩身上越发肃杀摄人的气魄,但就南城探子回报的,南城人不识皇上只认镇南王,就足够他心里掂量掂量。
我们兄弟当真回不到当年了吗?
邢墨琂叹了口气,继而又坚定了神色,好在还有穆峰这还算忠心耿耿的一员猛将。
“圣上。”
“可送禅妃回了?如何?”邢墨琂看着身侧恭顺的李忠,对他的体贴也颇为受用。
“回皇上的话,送娘娘回了,一路……除了小声抽泣也没什么,回了婵宫,还不忘吩咐宫女得空歇着。”李忠眨了眨眼睛,揣着沉甸甸的袖口,小心应着。
“唉,婵妃……是个心善的。”邢墨琂叹了句,继而又埋首奏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