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个“和好”,就好像那两人之间只是像寻常夫妻那般闹了点小矛盾,眨眼的功夫就能恢复如初,而更让人莫名心酸的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她就抹杀了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叶程珥摇头:“没有。”决心她一直都有,勇气也从未消退,只是最近做了那么多事情,却都好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完全卸了力道不说,还让她茫然中渐渐有些失了方向。
“其实,洛珏很不容易,也一直爱的你很苦,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千万别轻言放弃。”
叶程珥总觉得萧晓像是有话要说,可犹豫许久,最终吐出来的又总是让她摸不着头脑,只能愣愣地应了,又问:“你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萧晓轻轻地笑:“你指的是工作吗,还是,别的什么?”
“呃……都有吧,我希望你……”她原本想说幸福,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好好的。”
一个曾亲手扼杀掉别人幸福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大言不惭的说“我希望你幸福”?
“嗯,现在工作挺好的,可能最近都会在北京待着。至于别的,”她有意无意望了眼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白小菜:“随缘吧。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其他想法。”
叶程珥料想她不是个轻易便能从感情里走出来的人,心里也更加痛恨自己,当初真不该随随便便就去“招惹”了她。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大错已然铸成,即便后悔也并不能挽回什么。
两人又随便说了些别的,之后,萧晓和白小菜起身告辞。叶程珥要送她们出去,萧晓轻轻笑着抬手阻拦:“不用了,你去帮洛珏招呼客人吧,以后要是有时间了,再联系我。”
叶程珥发现,在北京重遇之后,这两次见面中,萧晓无论说话还是笑,都变得很轻很淡,全然没有了过去那种开朗直率。
她心里难以抑制地觉得难受,情绪莫名低落。浑浑噩噩活了将近三十年,事业嘛,一无所成;生活嘛,寄人篱下;爱情就更加不用说,兜兜转转四五年才发现哪个是真正想要的,却无端错失,至今怎么都追不到。甚至,还间接伤害了另外一个无辜善良的女孩,到现在,恋人没有,朋友也失去,岂是一个失败能形容的了的?!
送走那二人后,叶程珥独自走到个无人的角落站着,越想心里越难过,索性端起眼前酒杯不管不顾就往嘴里灌。那些净透醇香的液体初时还能感受到些味道,慢慢地,竟然连舌头都开始麻木,变得食不知味。
喧闹声慢慢小了很多,直到最后,归于平静。叶程珥还当自己是不小心睡着了,待迷迷糊糊扭头去看,才发现是夜色已深,客人们全都散了所致。
她甩甩头起身,想着此刻应该抱着小公主去沐浴更衣,然后送回房间睡觉。可还没走两步,脚下就一阵踉跄,还好身侧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轻轻扶住了。
“谢……谢。”舌头打结,口齿有些不太清楚,应该是被酒精麻痹了。可单单只麻痹了舌头有什么用,心里的滋味,一点儿都没变好受啊,所以,借酒浇愁这说法真是不靠谱。
她嘟嘟囔囔抱怨两句,片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扶着她的人好像一直都未出声说话。可能是没听见吧?这么想着她抬头又道:“谢……嗯?季夫人?”
脑袋有点蒙,视线也不太清醒,于是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待放下来才发现,眼前的人并未发生变化。那就不是错觉了……只是,季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特意来指责自己不止不好好招待客人,竟还有胆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
叶程珥有些心虚,下意识张口就想解释:“季夫人,我……”
“喝了这么多酒。怎么,心情不好?”
啊?叶程珥愣了一下:听着不像是责怪啊,究竟怎么个意思?
“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都没长进,遇事除了担心懦弱,之后逃避,别的还会什么?”
有句话叫做“酒壮怂人胆”,叶程珥此刻不知怎的,突然就勇气暴增,想都不想出口反驳道:“您说的……不对!我怎么没长进?我都千里迢迢追……了过来,而且打定了主意让洛珏重新接受我,这……怎么能说是没长进?”
“哦?”雍容华贵的季夫人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看着她:“肯追就算有长进了?我家小珏从小到大被追过的还少吗?可有哪个成功了?”
“那怎么能一样?我……洛珏对我有感情,对他们……没有!”
季夫人从鼻间轻哼一声:“还知道她对你有感情?倒也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傻。可惜就是,没什么脑子。”
叶程珥被“骂”得一脸懵,季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无语道:“真不知道小珏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愣头青?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人难道你不了解?嘴硬心软又向来不肯轻易低头,你这么苦哈哈没底线一路放低身段去迎合她,几时是个头?”
叶程珥点头,继而又摇头,双眼充斥着满满的困惑和求知欲,呆呆问了句:“您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知道?”
“不知道。”
季夫人一脸“嫌弃”地望过去,用着仅存不多的耐心做出最终解释:“她这样的性格需要压制,不是迎合。你越迎合她气焰越嚣张,那么这条路更是走个没头了,懂不懂?”
要压制,不能迎合?难道说……叶程珥抬头,就见季夫人最后甩下一句:“要懂得遇强则强!”
然后转身,翩然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