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工作在晚上,盛燃下午的时间基本都是空的,他想把这几个小时利用起来,找过兼职,赚了几场演出的钱,闲着的时候就在家雕木头,等余让出现时放在收纳盒里一起送给他。
自习室的前台摆满了盛燃雕刻的木头小摆件,有一天余让兴冲冲地告诉他,说自习室里的学生买走了这些东西,这个月的水电费不用愁了。
于是,他们误打误撞地走通了另一条路。
余让也跟着盛燃学做木刻,余行留给他的ps自学网站缩在收藏夹里落灰,但视频网站的各种木雕教程被他点了个遍。奈何他出现的时间短短长长,学习效果亦拖泥带水,好在给盛燃打打下手已经足够了。
再后来,余让晚上会背着一背包的小木头到人流密集的景区入口、夜市附近、小区周边支个小摊,最开始也会胆怯害怕,不懂讨价还价,也被城管驱赶,但几次之后,就熟能生巧了。赚的钱分文不剩全转给盛燃,盛燃自然不肯收,最后经过两人多轮洽谈,协商一致决定,那就当成房租基金,一个技工,一个销售,算是有了一点额外的微薄收入。
余让最近想着弄个网店,但这事儿得跟余行商量商量,毕竟他不在的日子里,还得靠余行帮着运营。
只是余行始终没有松这个口,他似乎并不想跟盛燃有过多牵扯。
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或许也不算糟糕。
可故事里的人还是出现了,像剧本里预设的程序。
吴老二问他什么时候到家里来玩,他想见见许久未见的二哥。
一声“二哥”将思绪拉回到了几百公里外的破败小镇,他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开心,肯定有,那个黑不溜秋的小胖子一直存在于他的记忆,也曾在单调的生活中添了几许乐趣,他对吴老二甚至比对盛之乐更有耐心。
矛盾,不安,更有。
盛燃本能地排斥着关于小镇的一切,有时候只是想起某些片段,都会生理性地头皮发麻,翻江倒海。
小镇成了不能触碰的梦魇,他的不幸从那里开始,盛燃承认自己并没有多勇敢,伤疤就盖在药棉下,即便已经陈旧斑驳,即便一次次被撞到伤口渗出血液,他也宁可伤口溃烂发疼,也不愿揭开纱布看上一眼。
他不想跟小镇的一切再有过多牵扯,更不想冒一丁点会让余让得知真相的风险。
生日快到了,楼晶特意给排了休息,那会儿他想着,还不如上班呢,至少不冷清。
祁年联系了他,确切说是通知当事人,说组了一个生日局,叫上了沈皓朗和沈青柠,地点在一家日式烤肉店。
“好。”盛燃这回答应得痛快,“我带上余让。”
生日那天,盛燃先去自习室接余让下班,等赶到烤肉店时炭火都已经上了。
小圆桌围了四个人,桌上放着蛋糕,除了祁年和沈氏兄妹外还坐着一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儿。
“二哥!三哥!”小黑猴子激动地站起来,开口叫他们。
他俩同时愣住了,终于从对方期盼的眼神中读出了熟悉感。
“老二?”盛燃操了一声,仔细打量着到自己胸口位置的初中生,“真是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