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偷懒啊。”邢战调侃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前邢战极力掩饰,就连一只眼盲都无人知晓,但郎谦细心,总是瞒不过他。
“就要开学了吧。”邢战道,“开学就成一条高三狗了,加油,考完就成龙了。”
郎谦笑笑,现在回想起来他很感谢邢战劝他接受赔偿金,尽快结束官司,如今有了钱母亲病情稳定,自己也能安心学习,如果当初死憋着一口气,官司缠身,势必会导致母亲悲痛伤神,自己为了承担家庭负担被迫辍学。往后就得看他努力奋斗,翻身成才。
“开学后我就不能天天来了,不过周末还是可以过来帮忙的。”郎谦道。
邢战嫌弃道:“我这茶坊没你就开不成了还是怎么的?你就安心读你的书吧!别到时候考不上大学,怪我影响你学习!”
郎谦又笑,他并不爱笑,大部分时候都瘫着张脸,对着客人都摆不出营业性的笑容,幸亏相貌好,即使不笑看上去都很干净帅气,讨人喜欢。但面对邢战,他终于能放下防备,露出少年心性。
郎谦又想起一件事:“战哥,你前面在屋里休息时,有个狐狸脸来找过你。”
“什么狐狸脸?”
“那人穿着西装,手里拿本书,眯眼笑的时候像一只狐狸,我在仓库搬东西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还把我吓了一跳呢。”郎谦极淡定地描述,并没有从他脸上找到受惊吓的痕迹。
邢战暗自好笑,表面上一本正经:“你这孩子怎么随便给人起绰号呢?他来干什么?”
“他说看你睡了,不好意思打扰你,叫我转告你,书中的记录又有变化,请你务必谨慎。”
邢战心头一紧,郎谦说的人无非是崔判官,崔判官口中的书除了生死簿,还能是什么?记录又有变化?宫牧的生卒自然是变了,但他特意来告知完全没有必要。那有变化的还能是什么呢?
郎谦看他脸色都变了,也跟着有些紧张,正想宽慰几句,就看见一行血泪从邢战耷拉的眼角涌出。
“战哥,你的眼睛!”郎谦惊愕。
邢战只觉左眼刺痛,用手一摸,摸到一手的鲜血,眉头随即紧锁。
竟然流血了,宫牧究竟在干什么?
郎谦毕竟是半大孩子,看到邢战毫无预兆地流血,顿时慌张,他连忙去买了瓶矿泉水,拿纸巾沾了水擦拭。
邢战神情淡然地擦去鲜血:“没事,别慌。”
郎谦平静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确实,三天前的晚上,邢战半夜痛醒,也是摸到了一脸的血,第二天枕套被单又是换又是洗。
郎谦道:“前几天我帮你倒垃圾,看见里面都是擦过血的纸巾,还以为你跟牧哥干了什么呢。”
邢战大为窘迫:“你这孩子在想什么呢!不学好!”
“战哥,你真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邢战捂着眼睛,剧痛让他的眉角止不住颤抖,心里不禁又为宫牧担心。
“战哥,我陪你回去吧。”
“我想再坐一会。”回去了也是一个人,疼痛也愈发明显,还不如在湖边吹吹风,看看风景,缓解一下痛苦。
“那么我……”郎谦话说到一半。
邢战的血流个不停,止都止不住,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感觉到郎谦站了起来,与什么人说了句话随后离开,正要出言询问,一个绯红色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湿润的纸巾抹上眼角,邢战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了宫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