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直玩到了深夜,午夜时分,阴气达到顶峰,众鬼陷入狂欢。
皎洁的圆月悬挂高空,崔判官伫立在大厦之顶,身影在银色的月光下愈显黑暗。几名鬼差陆续向他汇报,他神情冷峻,微微颔首。
邢战收回视线:“你们准备怎么做?”
宫牧道:“今夜多戾气横生的怨鬼,化忌鬼最喜欢,他是一定不会错过的,只要他有所行动,我们就能捕捉到他的踪迹。”
邢战连连点头,可一想到生死簿,又总是放心不下。
一名鬼差出现在他们面前,冲宫牧一拜,又与他耳语了几句,随后消失在青烟中。
“找到他了。”宫牧道,“我去去就回。”
这么快这么顺利?化忌鬼狡猾至极,怎会如此轻易暴露?邢战一时不敢相信,更加用力地抓住宫牧的胳膊:“会不会有诈?”
“我们早就考虑到了,还会有别人看着的,所以我必须得去。”
邢战还是觉得不放心,死死拽住就是不肯放手,他想跟着去,可又觉得太勉强,勉强而为是崔判官希望自己做的吗?
“你去苍溟海那边,我总觉他那边今晚也不会安宁。”宫牧靠近邢战,微凉的唇轻轻擦过邢战的唇,不同于之前充满*的吻,这个虽轻虽浅,却情意饱满,恋恋不舍。
但最终他们的唇还是一触即离。邢战目送他离开,青马化出原形,载他往苍溟海家去。
信任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邢战对自己说。
来到苍溟海家,黑暗中偌大的仓库显得比往日更加冰冷,就像一个庞大的怪物,静卧在那里,等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门铃声比平时来的惊心,苍溟海打开大门:“你怎么来了?”
邢战斟酌道:“今夜中元节,你们这边还是有人守着比较好。”
“进来吧。”苍溟海道。
苍溟海毕竟是苍溟海,为人谨慎,心思缜密。他将红线穿以铜钱绕房间铺了一圈,一踏进去便能感受到浩然澎湃的天罡之气。
“苍泊呢?”邢战问。
苍溟海瞄了一眼楼上:“我让他在屋里待着了。”
邢战稍稍安心,想苍溟海经验丰富应该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
“喝点茶吧。”苍溟海端出茶壶,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小泊命中有一劫,如果应在今晚,能不能过得去,就要看他自己了。”
邢战心中一凛,再看苍溟海,比前几天少了点担忧,多了点从容。
轰隆一声巨响从远方传来,邢战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冲到窗边向外张望。一股鬼气如同天柱矗立在天边的一角,无数阴魂被禁锢在鬼柱中,他们尖叫嘶吼,不知是出于威胁还是出于恐慌。但并不是宫牧去的方向,邢战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不是宫牧的方向至少说明他安全的可能性比较大,可不是宫牧的方向又意味着化忌鬼的踪迹不止一处。
内心惶惶地回到沙发上,没过多久又是一声爆炸般的巨响,邢战再一次冲到窗边。
刚才那根还在,与之相对的另一个方位也同样出现一根鬼柱。阴魂在柱中翻滚,它们相互推搡着,好像被什么东西驱赶着,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又有更多路过的阴魂被吸进去,搅在一起。
苍溟海走到窗边,第三根鬼柱拔地而起,他的脸色微变。
“怎么会那么多?”邢战似是在问,又似是自言自语。
第四根鬼柱随之出现,看方位,邢战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似乎是水月人家的方向?
正怀疑着,手机铃声将他惊醒:“喂,谁啊?”
打电话的是他雇的妹子,她带着哭腔道:“战、战哥,阿玲她、她好像又不太正常了……”
邢战心底咯噔一下,再仔细看鬼柱的方位,确实一根好像吕卫的家,一根好像是王春旭的家。难道之前除掉化忌鬼都只是假象而已?
“居然是……怎么可能?”苍溟海喃喃自语。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邢战按住手机问。
苍溟海面无人色:“我也只是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本以为是古人为求荒诞新奇编出来的。地府在天齐大帝之下,有五方鬼帝,五方鬼帝能号令众鬼,法力无边。如果我没猜错,如果这鬼柱不是五方鬼帝弄出来的,就是化忌鬼假冒五方鬼帝,召集众鬼,牟取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