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给帮里抹黑了?你给我说清楚。”方怡珩厉声喝道。自认身为龙家唯一的血脉,虽然对混黑道不感兴趣,但还从没做过有损龙兴帮或背叛帮里的任何事。
“嘿,小妹,你这架势还挺象帮里老大的,有点爸的风范。如果真有本事就不会连生下来的杂种连其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了。这还不令龙兴帮颜面全失?成为全港黑道上的最大笑话?!”
方伟珩的话音刚落,病房陡然沉入死寂般的无声空间!阳炎昊口里塞着大苹果忘了咬,眼里难得露出担忧的神情望着方怡珩……
她以为这三年来自己的“病”已痊愈得差不多了。但哥哥的这番话如尖刀一般刺向旧伤疤,在胸口炸开,炸得她撕心裂肺地扯着痛。无数双手在身体残忍地蹂躏,还有那沉重如山的陌生身体无情地把她推入无底深渊,无情地摧毁她的自尊、她的身体、她的骄傲……她所有的一切。以往炼狱般的黑暗世界再一次把她掠进生不如死的境地,活生生地刮起她的血肉,痛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怡珩身体摇晃不稳,面色惨白地一个踉跄,差点被床边的椅子拌倒在地,一瞬间,她恍惚觉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扭曲变样。那是谁?他们是谁?心被扼住痛到极致时,涌上来的是刻骨铭心的恨。
她恶狠狠地抬起头,喉间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挥动手里的水果刀扑向方伟珩,誓将面前的人碎尸万段。方伟珩差点被她挥刀划伤,她的模样简直就是十足的疯子,追逐着要杀他。抵挡了几下,差点被刺伤。无奈,他赶紧叫阿昊帮忙拦着她,然后狼狈地逃离病房。
“小姐……小姐……怡珩……怡珩……你醒醒,醒醒,是我!阿昊!我是阿昊!”手中锋利的水果刀被阳炎昊劈手夺下,然后用手紧紧地拥着她拼命挣扎不已的身体,轻声喃喃哄道:“怡珩……怡珩……别怕!是我!是我……阿昊!救你的阿昊!你已没事了!没事了!”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方怡珩尖细的声音溢满仇恨,眼眶布满血丝,变得通红。
“没事了!没事了!我是阿昊!我是阿昊!”阳炎昊继续用醇厚的声音低哄着。半晌,方怡珩脱力般地停止挣扎,但接着一阵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嚎啕大哭响彻病房,带着不可名状的崩溃和受伤: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这样安排自己?她以为这件事情早已过去!所有人都不再提起,她也已早已从那绝望中挣脱出来。但事实上,她从没忘记过那些耻辱和不堪……每个夜晚一闭眼,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全是那黑暗中的重重身影。她害怕黑夜,却不得不要面临人体的物理需要。累极了,困极了,才敢让自己闭上双眼。在明亮的灯光下闭上眼睛去睡,假装在沉睡中也一样能驱走黑暗冒出来的梦魇。
哭声闷在阳炎昊的胸前,泪水无所顾忌地晕湿了他的病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