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之行虽然泡汤了,可接下来的路并没什么多大的改变。遂,带着忐忑心情的绮罗这一路的南回,虽因为有了隆昌镖局的相送并没有遇到什么多大的事,可也算不得多安生。毕竟这一路关隘阻阻,路上也不乏出现几个宵小,让绮罗生生地感觉到了,在古代生存不易行路艰难了。
且绮罗也时常想起,途中遇到最危险的一次水匪袭击的时候,左德昌那么紧张地将她护在怀里的情形。让绮罗得到庇护温暖的心在很久很久以后都是想忘也忘不掉。有了这次的经历,即使左德昌至今啥也没多说,可绮罗就是知道左德昌是待她是不同的。
待绮罗带着总总的心绪随同众人到了扬州府的时候,大地已然披上了绿装,绮罗看着人来人往的码头,心头颇为感叹,她这算是要开始了另一番人生了?
“绮罗,走了,回头若是觉得好玩,我们再来就是了,这会子还是早点登岸,可别临着水着了湿气。”能如此同绮罗说话的,自然是安排好事务回头来寻绮罗的左德昌了。
听的左德昌这熟稔的关切之语,绮罗含笑看着他道:“嗯,这就来。”说完便回身对随着她的米沛道:“小沛,走吧,可别再拿着弓箭了,在外头让人看见了不好。”说着很是自然地接过了米沛手上拿着的弓弩,并顺手拿起一块布将它包了起来,才又递给米沛仍让他自己拿着。
米沛是个心性简单的孩子,谁对他真心的好,他心里明白的很。随着这些日子在船上的相处,再加临来时方丈大师的交代,他早就将绮罗当成了可以信赖的长辈,遂随着绮罗的话,他乖乖地照着她的意思办了。
瞧着两人这么温馨的相处,纵然看过了多次,左德昌还是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看向绮罗的眼神尽是宠溺,可惜能看见这眼神的一个也没有。
左德昌带着两人上了岸,便吩咐刚才就侯在一旁的轿子压低轿杠,让绮罗和米沛分别上了轿子往回走。至于箱笼包袱什么的早有镖局的人安排着先一步送回镖局了。对于左德昌的安排,绮罗如今是放心的很,自然再也不会出现当初走哪都拖着个包袱的糗事了。
因为是下午黄昏时分才到,绮罗他们一路往会走,并没遇到多少人,遂轿子抬的很稳。坐的舒服的绮罗偷偷掀开了帘子往外看了看,一路林立的铺子井然有序,即使如今没有什么人,也能瞧出热闹的景象,比起现代来,好似更多层古朴大气。
隆昌镖局的总部离码头并不远,所以轿子走了没多久也就到了。绮罗将将放下帘子没多久,左德昌打马走了过来。
“一会子我让轿子直接将你送到镖局内院,你别担心,内院早就安排好了,不会再出现章宅的事,今晚你带着米沛就先歇在这。”怕绮罗担心,左德昌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给听到,忙忙地柔声交代道。
因为是在外头,绮罗纵然有心问他特特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他不会歇在这,也还是忍住了,只在轿子里点头道:“嗯,知道了,左大哥有什么只管自去,我会照顾好米沛的。”此时绮罗并不知道左德昌另有宅邸,故而虽疑惑却并不觉得气闷。
听的绮罗这么说,左德昌也不知是不是希望绮罗能多问几句,还是怎么地?只微微叹了口气。这到了扬州,他怕是比京里还要忙,这一趟进京镖局里可是积压了好多的事,不将这些事解决了,怕是连娶媳妇的时间都没有。
且自己家里不仅住着被自己硬留下来的女儿,还有随女儿一起来的什么远房的小姨子,真是头疼。若不是出了章家的事,令他警觉了,知道不好将绮罗直接带回家,他定是要直接将绮罗带回家里安置的。
如今左家住着个冯家的女人,他只能是让绮罗先住在镖局了,算起来这对绮罗其实是不够尊重的。好在他早就以镖局为家了,日后说起来也不算是个错处。且镖局的内院后宅比左家更安静很是适合绮罗住,遂绮罗住在这里肯定不会委屈了。在一个,他早就先一步打点妥当了,服侍绮罗的人定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知道绮罗不是那等换了环境就无措的人,听的她的应声,左德昌便敛了情绪,笑了笑道:“嗯,那就好,我送你进了内院就走,这里是镖局的内院,我今儿不住在这,我家的宅子在另外一条街上,回头闲了,我带你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也在家里。”
绮罗刚就有些奇怪,为什么在路上左大哥就开始交代自己入住的事,原来他是另有去处,不,应该说,人家是要回家的。不知怎的,一贯情绪并不怎么外露的绮罗,突然就有些气了,淡淡地道:“好,那就有劳左大哥了。”
说完这话,绮罗就有些后悔了。虽这话不算是太冲,可也是有些不妥的,一点也不符合自己素日说话的习惯,遂待再说几句缓和一下,可心里堵着就是开不了口,绮罗只得闷闷地低了头。
正如绮罗自己所想,她的声音虽听不出具体的情绪,可左德昌任是听出了这里头的些微失望,心头了然,暗道一声,失策!可此时也不便解释过多,只又小声地解释道:“我平时是不住家里的,如今女儿回来了才回去看看,这次是师父在那里,我回来了得去请安。”说完,也没等绮罗说话,就下马往镖局内堂走去。
绮罗听了他的解释,又听的他的动静,不觉心头的郁闷一下子冲散了许多,扯开了嘴角乐了,原来一贯冷冷的左大哥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居然逃了。绮罗想,自己或许也是在意他的吧?已然有些以他喜以他悲了。
经左德昌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出,绮罗的心情安稳了很多,也不计较若是没有左德昌坐镇自己能不能安稳留在这镖局后宅了,她相信经过京城章宅的彪嫂子一家的事后,左德昌定不会让她再陷入这样的事情里头了。况且此时的左德昌待她已然是不同了。
果然,这次同上次在章宅的待遇截然不同了,一路上不用左德昌多说,遇见的人个个对她和米沛都热情的不得了,遂直到绮罗送走左德昌后,她还不能停下咧着的嘴角。
“姑娘,水打来了,您先简单梳洗一下,回头晚膳也就送来了。”这是刚才雷大掌柜特特带来给她使唤的小丫头小丫。
“谢谢,你别动,我自己来。”绮罗忙起身拦下小丫的动作,毕竟她不好真将自己当成个主子,自己可是客居此地,说不得明儿一早就走了,没得累的旁人抱怨。
被她这么一弄,小丫有些无措地道:“姑娘,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了?”
咦?正动手的绮罗被小丫这么一问,倒是愣住了,忙回头道:“你怎么这么想,我是不习惯被人服侍,哪里是你做的不好了,回头我洗完了,还得劳你收拾呢。”
听到她这么说,小丫这才松了口气。来时,雷大掌柜可是左右交代了,这位白姑娘可是绝对不能怠慢的。这才第一次服侍,若是惹小姐不高兴了,可是要挨雷大掌柜训斥的。
瞧着小丫松了口气的样子,绮罗突然就对这个与名字截然不同的小丫头起了好感。看着爽利的小丫头,绮罗试探地问道:“我住的这屋以前是谁住的呀?看着不像是客房呢?”当然不是客房,绮罗即使不是大府里出来的,也是能瞧出这院子可是正院。她这么问,只是搞不清是章老爷子的院子,还是左德昌的院子?
小丫早就得了雷大掌柜的吩咐了,姑娘问什么,自己就回什么,遂面带真诚地笑着道:“这屋是我们局主的,局主一早就传信回来,让雷大掌柜将他的东西收拾出来送旁边另一个院子去了,这里就留给姑娘一人住。”
说完,想想这话或许会令白姑娘不过意,小丫忙又道:“姑娘只管安心,爷现今住的院子是章老局主的,除开这里那里的也不错。其实老爷子在家的时候,我们局主几乎都是同老爷子住一个院子的。现在米小少爷就同爷一起住在老爷子的院子。”
虽然猜到这屋子是左德昌的,毕竟不说这院子的位置了,就单单屋里的摆设,也让绮罗知道这屋子定是个好武的男子住的,且即使再如何布置,一些不好移动的东西也是弄不走装饰不了的,一看留下的痕迹就知道了,可证实了,绮罗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要知道这里是主院,不给局主住又有哪个能住?这给她一个客人住着也太过了些,且还特特将他自己的东西全收拾出来搬走了,这就更是令人猜疑了,且细看这屋里的布置,一看就是细心收拾出来的,无一处不精致。唉……绮罗如今除了叹气,剩下的就是无力了,她是真有些服了这左大哥了,如此待她大概连傻子才都知道他对自己有心了。可你说你有那么个意思,为什么这么多日的朝夕相对,就是不提上一提呢?果然是江湖人的思维自己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