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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忒塞尔还在说：&ldo;所以如果你来找我……&rdo;

&ldo;过来找你?&rdo;哈伦喊道，&ldo;那委员会其他人怎么办?&rdo;

&ldo;整个委员会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的事。&rdo;

&ldo;你没告诉他们?&rdo;哈伦故意嘲讽似的说。

&ldo;从来没有。&rdo;

哈伦觉得自己浑身燥热。他感到身上的衣服仿佛把自己勒得窒息了。这样的噩梦是不是永无休止?真愚蠢啊，这些乱七八糟的谈话!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聊?

为什么永恒时空还没有终结?为什么永恒时空消失之后的空虚寂静还没有波及到他们这里?伟大的时间之神啊，哪儿出了错?

忒塞尔说：&ldo;你不相信我吗?&rdo;

哈伦大喊：&ldo;为什么我要相信?他们不是都过来围观我吗，不是吗?那个午餐会。如果他们不知道报告的事，为什么要来看我?他们不是要过来看看，那个违反永恒时空法律的怪胎长什么模样吗?虽然还要等上一天才能收拾我。再等上一天，项目就结束了。然后他们就可以制裁我。&rdo;

&ldo;我的孩子，完全不是这回事。他们想要看看你，仅仅因为他们都是人类。理事会成员也是人类。他们不能亲眼见证时空壶上路的最后一刻，因为在马兰松的回忆录里，那个场景中并没有他们出现。他们不能与库珀直接接触，因为马兰松回忆录里根本没提到过他们这些人。但他们很好奇啊。时间之神啊，孩子，你看出他们很好奇吗?他们唯一能够接触的相关人士，就是你，所以他们把你带来，好好看看。&rdo;

&ldo;我不相信。&rdo;

&ldo;这是事实。&rdo;

哈伦说：&ldo;是吗?当我们吃饭的时候，申纳理事还跟我提过一个人回到过去遇到自己的事。他明显知道我曾违法进入482世纪，碰上了我自己。他就是故意嘲笑我，让我难堪。&rdo;

忒塞尔说：&ldo;申纳?你还会在乎申纳?你知道他是多么可怜的家伙吗?他的故乡世纪在803世纪，人类历史上少有的非常古怪的时代，个人形象与传统审美观大相径庭。过了青春期，每个人都要除去一切毛发。

&ldo;你知道这在人类历史延续上有什么意义吗?你肯定知道。这会把他们与祖先和后代都区分开。803世纪的人成为永恒之人的几率很小，他们与我们的差异实在太大了。永恒之人本来就少，而申纳则是那些永恒之人中唯一能得到理事会席位的。

&ldo;你知道这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吗?你当然能想到，这会带来多大的不安全感。你以前是否想过，一个理事会成员居然会很不安?申纳不得不在会议上听别人讨论，如何把与他这种外貌相关的现实都抹除。一旦抹除，他就会成为硕果仅存的几个无毛人之一。这种变革，总有一天要完成。

&ldo;所以他只好投奔哲学的海洋，寻求安慰。他故意显得咄咄逼人，在言语上占据上风;还要提出一些不寻常的、不被别人理解接受的冷门观点。他那个&lso;遇见自己&rso;的悖论就是个例子。我告诉你，他这么说只是为了给计划泼冷水，而真正的目的则是为了惹恼我。这跟你没关系，一点都没有!&rdo;

忒塞尔越说火气越大。在他奔涌的情绪中，他好像忘了他身在何处，忘了他们即将面临怎样的危机。他转过身去，做出了哈伦非常熟悉的举动。一支香烟凭空出现在他的袖口，夹在指间，流畅地点燃。

但他很快又停下动作，转过身，看着哈伦，好像才反应过来哈伦刚才说了什么。

他说：&ldo;你刚才说什么，你差点遇上自己?&rdo;

哈伦简单地回答：&ldo;你难道不知道吗?&rdo;

&ldo;不知道。&rdo;

他们沉默了片刻，这阵沉默如冷水一样，浇灭了哈伦心中的燥热。

忒塞尔问道：&ldo;有这种事?你遇到自己怎样了?&rdo;

&ldo;我没真的碰上。&rdo;

忒塞尔没理会。&ldo;现实总会做出随机的变异。现实演进有无数种可能，所以在最后一种现实中，你肯定不会遇到自己。假设在马兰松的现实中，因果链会闭合……&rdo;

&ldo;因果链在无数个现实中，都会闭合吗?&rdo;哈伦问道。

&ldo;难道只能闭合两次?你以为2是个神奇的数字吗?因果链总会在不同的现实中一次次闭合，但每次都会导致特定的事情发生。就好像你可以用一支铅笔画出无限多的圆圈，但每个圆圈都只能圈住一定的面积。在上个现实的因果链中，你没有遇见你自己。但在这个现实中，由于现实的不确定性，你有可能遇到自己。所以现实会自发调整，在新的现实中避免这种相遇，接下来的演进的方向，则是你没有把库珀送回24世纪……&rdo;

哈伦喊道：&ldo;你在说什么啊?你想说什么?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一切。现在让我静一静吧。别管我了!&rdo;

&ldo;我想让你知道，你错了。我想你让你知道，你做了错事。&rdo;

&ldo;我没错。就算我错了，那我都做完了。&rdo;

&ldo;但其实它还没完。麻烦你再多听一两句。&rdo;忒塞尔耐着性子，极力安抚对方，&ldo;你会拥有那个姑娘的。我保证。我依然保证。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你也不会。这些我都能保证。以我个人的名义。&rdo;

哈伦盯着他睁大的眼睛。&ldo;但一切都太迟了。这些还有什么用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