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正想反驳他,顾灿已经靠过来,抬手把他酒瓶子夺了放到一边。“行了,别喝了。”苏燃迷茫的看着他,晕晕乎乎的脑袋实在想不通这人为什么这么自来熟。顾灿却拍着他的肩膀劝说:“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也不唠嗑光顾着喝酒,真不够意思。要我看啊,你喝酒也是不开心,不喝酒也是不开心,不如不喝。”乌九明哈哈笑着,把苏燃手边的酒瓶子都拿到一边。“顾灿说的对,你还是别喝了,和我们聊聊呗。”苏燃扯开顾灿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低声问:“你,到底是谁啊?别管我。”就像是多出来一个朋友似的,名字有点印象,但他到现在也对不上脸。顾灿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好啊,你把我忘了,以前你天天和我玩的。”顾灿激动地晃着苏燃的肩膀,一条条数着他们的革命友谊:“咱俩原先家住近就隔半条街,小学做过同桌,还在一个舞蹈班一起哭过,你还抄过我的作业。小学六年啊,六年,到了初中我还给你发□□一起打游戏,你怎么把我忘了。”苏燃看他这么一副痛心疾首的夸张样子,忽然就想起来了。他尴尬的笑着,“小胖?”“哎,就是我。”已经非常清瘦,圆脸可爱看不出一点过去肥胖影子的顾灿答应着。“是你啊。”苏燃看着他,感觉世界就是把整容刀,眼前这个小帅哥居然会是过去的小胖。曾经,池海霖特别讨厌的小胖。苏燃笑了笑,觉得很神奇。“是我。”顾灿很不高兴他居然把自己忘了,抱怨道:“你记性真不好。”苏燃就坡下驴,“抱歉,我记性真不行,要不自罚三杯。”顾灿眼睛一转,问他:“你还记得池海霖吗?”苏燃下意识回答:“记得。”他说完,酒劲上头的脑子意识到哪里不对,果然顾灿戏精的假哭:“真的太伤心了,都是小时候认识的,你还记得池家那个小子,却忘了我这个同桌。”醉醺醺的苏燃想想也不想,低声喃喃道:“不一样的,你们不一样。”池海霖,是他永远永远忘不掉的人。他的名字已经刻进苏燃的骨头里,就算分开,也不可能忘记。何况,他永远也不想和池海霖分开。池海霖,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存在,是他的救命稻草。他们认识的时候……苏燃就已经隐约意识到他的不同了。苏燃又喝了一杯,含糊着和两位朋友说了几句话,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醉醺醺闭上眼睛。醉梦里,他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走入第一次和池海霖认识的场景里。小学刚毕业,苏燃的母亲就过世了。苏父因为家里的生意带着苏燃搬家去a市。两地千里之隔,新地方几乎一切都是陌生的。不仅是水土不服,没有认识的朋友,家里的气氛也沉闷到窒息。在学校,因为苏燃不标准的普通话遭到嘲笑,没交到朋友。在家里,爸爸总不回家,妈妈养的猫咪也死了。在过度灰黑色的时间里,苏燃来到在a市一中上初中的第五个月中旬。苏燃爸爸领进门一个陌生的女人,说要给苏燃当后妈。那个女人年轻漂亮,穿着时髦。她看着房间里女人抱着小孩的合影旧照皱眉,“这些旧照片是时候收一收了。”苏父没有意见,反而对她很抱歉:“对不住,我最近太忙,忘了先收起来这些旧东西,再带你来。”苏燃听懂他们的谈话后,惶恐极了。他愤怒的反抗,用尽力气说:“不行,这是我妈妈的东西,你不能动。”那女人淡淡打量他一眼没说话,苏父不满意的看着苏燃,“以后她就是你的新妈妈,你要听话。”苏燃一开始并不听话,他闹着要把妈妈的物件都留下。但没有用,他挽留不住和母亲有关的旧物。到最后不只照片,好多物件都没了,只剩唯一一张遗照藏到自己房间没被收走。搬家好不容易带来的老摆件要么扔了要么置换,全都变成新女主人喜欢的风格。环境的大变动使得家里的小孩充满不安,整天愁云惨雾。新的女主人并不想看他的脸扫兴。而苏父竟也由着她再三折腾,最后把苏燃留在那里,找了个保姆照顾他。他们则是在这城市中心买了新房,不久之后苏父和陶女士领了结婚证住进去了。就这么轻易被被抛到一边,苏燃难以接受现实。保姆下班后,他呆呆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抱着母亲的遗照无声流泪。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孤单的日子就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放学后除了写作业和以前的朋友打电话外,苏燃很少有别的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