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缭缭自前世里得到的线索暗地里推测过,孙彭哪怕真与乌剌有勾结,那也多半是财物权力上的勾结。
毕竟与外邦有染不外乎这两样。
而他身居掌印太监高位,却还并未到说一不二的地步,那么也就是说,他或许会想通过这件事努力努力扩大权力。
可眼下他只是为了个女人……
“既然都说好了,为什么又会起争执?”她问。
阿丽塔收住笑,勾勾唇说道:“有了孙彭立下的契约,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那是他的把柄,我们只要把它捏在手里,他能不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所以我们很快就反悔了,跟他说必须在原来议好的马价上再上调三成我们才给他去接御医治病。
“而他死活不答应。甚至乎还反过来将议好的马价砍了近半!如此又怎么能不起争执?
“然而他不管怎么做都没有用了,因为哪怕我们不把那份契约拿出来,从他当着两方使者之面暴怒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入套了!
“他若是不闹,那就只能乖乖就范,提高马价,把钱送给我们!若是要闹,那他同样也给大殷带不来什么好处!”
她再次冷笑,脸上此刻已然不见什么气愤,而只有得意欢快。
戚缭缭的眉头开始皱得有点紧。
巴图有了孙彭亲签的契约在手,便有了现成的把柄。
孙彭如何会答应签下契约她不知道,但显然他低估了贺楚他们的卑鄙——
事实上如果不是她自前世亲见过一回,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以舍去几条人命的代价把这脸撕破,以此引起草原上其余各部对大殷的忌惮,从而抱团造成了那场战争。
一场争斗里,死几个人罢了,谁会想到这会是贺楚蓄谋攻打强邻的开端?
那场仗里别的部落虽然出动的不多,多数是在坐山观虎斗,但是他们能不扯乌剌的后腿就已经算是帮了贺楚和孟恩的忙了。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果然还是在孙彭。
巴图违约加价,孙彭自己也只有一条命,当然不会毫无底线,可他进也是错,退也是错,已经成了巴图网里一只鱼,挣也挣不开了,除非他舍得这条命,把事情全部跟皇帝交代出来。
沉吟半晌,她说道:“那女人住在哪儿?”
……
燕棠驾马到了南城门,寒霜满面地问过守城将士燕湳去向之后,又阴着脸策马到了南庄。
“从庄子四面开始给我包抄,给我抓!”
……
戚缭缭听阿丽塔说了地址,而后又盯着她看起来。
阿丽塔被盯得恼怒:“你看什么?!”
戚缭缭笑:“够阴的!”
阿丽塔拧眉瞥着她。
她笑道:“跟我交代的这么清楚,是想挑起我们勋贵的怒气,转而直接去找孙彭揭发他吧?
“你们既然想的这么周到,而且听说你们王庭近年大量的招收汉人教习,那么肯定来之前把大殷朝廷局势都摸过了。
“这是想让我们内乱呢?”
按照正常逻辑,这件事关键既在孙彭身上,那么她眼下就应该立即告诉靖宁侯真相,然后靖宁侯为了阻止这一切,很该联合吴国公护国公一道上书请求皇帝法办孙彭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