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没有去看镜子,因为她怕看到萧折肃那双像似能洞穿一切的眸子,深怕她抬眼就撞上他的目光,封上最后一根胶贴,好让伤口的纱布固定,看着自己包扎的成功宁卿很满意,还没抬头突然感觉到身后一热,是有具身体贴上了自己的。
浑身一阵僵硬,她抬眼看到萧折肃突兀地从身后抱住了自己,微凉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她看到他把她整个人牢牢地圈进身体,却细心地避开了她手臂的伤。
“卿。”他叫她的名字,低低的,略带着深沉的凉,就如他的呼吸也是微凉,却又如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在她耳边萦绕不去。
她突然就不想回他,因为她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她又看到他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小腹,已经七个多月了,再过几天就是八个月,肚子很明显鼓出来,她穿着宽大睡衣看不真切,但是只要手摸上去就能感觉到很明显的突起。
像似突然间才发现,她恍然,原来身后的人就她孩子的父亲。为什么她总是对他感到如此陌生,他们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他是唯一一个跟她有过亲密接触的人,可他对于她,终究还是有着无法抹去的隔阂。
沥辰的死,她到底还是恨他的。
掰开他的手,她似乎并不想让他碰自己的孩子,“你可以回去了,你的未婚妻还在家里等你。”
其实她只要说前半句,可偏偏她控制不住的说了后面那句。
萧折肃的眸子一闪而过的是怜惜,扳住她的双肩,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你真的很喜欢把我推给别人,这么多月我对你不闻不问,你当真是一点也不介意!”。
“我是小三,有介意的资格吗?”她看着他,眼中带着自嘲。
“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从头到尾,你这小三可曾喜欢过我?”见宁卿眸色微变,他冷冷地:“既然没有,你又怎么谈得上第三者。”
“那我可比第三者可恶多了,连正室还没享有的权利我都享受到了。”宁卿指了指肚子,“你不觉得吗?”
“你为什么老是这样跟我说话!老是要跟我对着干!我说了你不是,你就不是!”
“萧折肃,不要装成一副很在意我的样子,这让我真的很倒胃口。说到底,咱俩也不熟,唯一的关系就是肚子里的孩子,等孩子出来,你还记得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如果我不想,你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在意你怎么了!我******就是在意你!知不知道当初你被那男人绑架我有多担心!结果呢!你是怎么对我!当我知道你要狠心地把这孩子扔掉,你有没有想过我!得知你在医院又突然消失,你可曾知道我有多担心!看着那些人举着刀对你,我有多害怕!你又知不知道!”
这是萧折肃第一次在人前说粗话,也是宁卿第一次听到萧折肃说的粗话,她不得不承认一句你妈的,真心很有气场。
一句******我就是在意你,让宁卿的心砰然跳动。那天宁卿知道了,有些人是不能说脏话的,因为说出来的脏话比情人的蜜语还要让人眩晕。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因为她的心底有什么东西被他触动,有什么东西又被他轻易俘获了。
转身背对着他,完全不想让他看见她的失态,“你怎么说脏话呢。”
她刻意忽略了他说的所有重点,只抓着他说的粗话不放。萧折肃真想掐死她,他说了那么多,一口气,他还从没说过那么多话!这个女人却一句也没听进!
无奈,他也不明白自己何必跟她说那么多,任由宁卿走出浴室,又看着她钻进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总感觉那冷冽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宁卿翻了个身,“你要是不想走也随你,我睡觉了,你随意。”
自己大着肚子他能把她怎么样,这一点宁卿很放心,闭上眼睛只想睡觉,只是终究是无法入眠的。
室内的灯暗了,她听到关门声,沉默了半响却没有听见脚步声,不知道萧折肃走了没有,她从被窝里露出眼睛,却因为室内实在黑的厉害她也无法看见任何东西,眼睛咕噜噜搜索了半天没听到任何声响,她终于确定里面除了她是没人了。
想要坐起身却猛然感觉床的另一边有明显的凹陷,她几乎吓得屏住了呼吸,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攀上她的腰,耳边是熟悉的气息。
宁卿浑身都僵硬住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她微微撑起身子的姿势保持了很久,可是一动又怕身边的人发现她没睡着。
几乎是被半饱着,正在宁卿纠结之际,她被摁在床上,身边的人像似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抱着她,让她整个人躲在他怀里。
他知道她没睡着,她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就那样**裸地射在自己身上,两人安静得都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睡吧。”他把她往自己怀里揉了揉,低低地说。
她明明是想推开他的,可是手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任由他抱着,这么多个月,她每次抚摸着肚子就会想起不该想的人,她是真的很讨厌那样的自己。
这个男人……她到底该把他怎样呢?等孩子出生,她又该何去何从?
“你是故意的吧,那一晚之后你故意在一个月后才出现,告诉我,你没做任何措施。”宁卿突然就问了,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放在她腰间的手有微微的用力。
“只有我才那么笨,竟然不知道在事后吃避孕药。”宁卿笑得苦涩,很艰难的翻了身背对他,“就因为我那么笨,你才选择我替你生孩子?似乎这个理由也不成立。你明明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又把我送上手术台。”
宁卿从来不指望萧折肃会回答她,果不其然他的确没理她,她还是耐心地等他的答案,结果等到天亮了她也没有拿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