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手堵住他的嘴:“你没有亏欠我,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冻死在冰河之上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回来,但我会竭力保留我的身子,请你等我。”
善娘说,爱并不是一味的承受和付出,爱也是开花结果。
栩栩在门口等我:“进去吧,时间紧迫。”
我躺在炼药房唯一的一张软榻上,各种中草药的味道扑鼻而至,栩栩拿了一个枕头来到我面前:“玉笙,你不是要在合谷穴上刺鸾鸟图纹吗?”
我立刻起了身,栩栩将枕头垫在我的身后。我把手放在小桌子的枕垫上,师父打开银针袋,一排排的看着都让人慎得慌。
“会有点疼,你要忍住。”
栩栩话刚说完我就乞求道:“能不能把善娘叫进来陪我,我怕疼。”
栩栩拍了拍我的脑瓜:“怕疼你还逞能要刺鸾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第一针下去,后面就只能咬牙坚持了。”
尽管栩栩小小的吓了我几句,但我还是坚持要在合谷穴上刺鸾鸟。
善娘来了后一直在埋怨我:“好好的一个姑娘家,造这些孽做什么?”
差点我就反悔了,只是想想金陵险恶,若是没有一个信念的支撑,如何才能熬过那些生死未卜的日日夜夜。
“栩栩吓唬你的,你闭上眼睛,会感觉有只蚂蚁在你的手上爬,估摸一个时辰便可,你靠在善娘肩膀上,权当小憩。”
但师父骗了我,第一根银针扎在虎口位置的时候,我疼的就差没当场跳起来。
善娘紧紧搂住我。还捂着我眼睛:“别看,一开始像倒刺一排排扎在手上,等你习惯了就像挠痒痒一般了,疼痛这种东西,你越紧张它就越欺负你。”
话说的轻巧,或许是我对疼痛过于敏感,这一个时辰的刺青,我疼的眼泪汪汪,还把善娘的手臂咬了好几排牙齿印。
最后师父舒缓一口气:“可以了。”
我看到合谷穴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鸾鸟时,突然所有的疼痛都被治愈了。
“哇。好美。”
我忍不住赞叹。
善娘拿我打趣:“那你现在还疼吗?还哭着喊着说我骗人吗?”
我抱了抱善娘:“善姐姐最好了,要不是有善姐姐陪着,我肯定疼晕在这软榻上。”
善娘拿手指来戳我:“淘气鬼,哪有那么夸张。”
栩栩一直在屋子里忙活着,善娘去给师父按了按肩膀,炼药房只有一扇门和一间小小的透气格子窗,屋子里一直都点着灯,尤其是当栩栩点燃了屋子里所有的烛火后,炼药房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晰的映入眼帘。
师父扭了扭手指头,骨节咯吱咯吱作响。
栩栩在屋子里焚了女儿香,然后来扶我平躺在软榻上:“安心躺好便是,合谷穴上的刺青虽疼,那是因为触及脉络和神经,不可服用麻沸散,云主早已为你画好了画像,除掉这个烙印后,你就与你的娘亲生的极为相似了。”
我抓住栩栩的手问:“何为麻沸散?”
栩栩笑着将我手放回软榻:“麻沸散是华佗创制的用于刮骨疗毒的麻醉药,由曼陀罗,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天南星这六味药组成,以酒送服。等你醒来时,你就是她了。”
栩栩指着软榻上方挂着的那幅画,与娘亲极为相似,却又有不同。
娘亲的脸上有一颗美人痣,十分耀眼。
“玉笙,要再看一眼镜中的自己吗?”
善娘拿了铜镜过来,我摇摇头:“不了,这张丑陋的脸几次三番的险些让我丢了性命,没什么好值得留念的。”
栩栩端了一杯酒过来:“喝下吧,喝下就安心的睡。”
那一杯酒浓烈辛辣,我本来就不胜酒力,喝完后只觉得浑身燥热,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善娘在拿帕子给我擦拭额前的汗水,栩栩用棉布沾了冰凉的东西往我的右脸上擦,师父在一旁小声的喊我:
“玉笙。”
善娘嘘了一声:“睡着了,应该是麻沸散的药效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