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谦看到消息显示已读,却一直没有回话,忍不住便把电话打了过去。
瑟一调整一下呼吸接起电话:“yes。”
一开口发现整个喉咙难以发声,声音低沉的听起来不是重感冒就是刚刚大哭过。
严谦在电话那头问:“你还好吗”
“不太好。”瑟一回答。
“我能帮到什么吗?”严谦有点不舍的问。
“你可能没办法,谢谢。”瑟一谢字还没说完,眼泪却又掉了下来。严谦感觉到了瑟一在哭,便没有继续讲话,心想除了生老病死,其他事情我可能差不多都能帮你搞定的。想到这里严谦开口说到:“你现在可能正在经历一些痛苦,无论怎样的困难痛苦我猜想可能在我的人生里都曾经历过,生老病死,骨肉分离,失恋破财,朋友反目,生病住院,所有所有,除了没上过战场,什么样的人生我都尝过,但还是活着。虽然是老生常谈,但人生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最痛苦的时候就是一个“捱”捱下去,总会柳暗花明。
“做过牢吗?”瑟一问严谦。
严谦听得出瑟一又在跟他抬杠。很认真的问答:“哪国的?”
瑟一流着泪被问笑了,严谦的这些话虽然解决不了瑟一爸爸目前的问题,但对瑟一却还是有作用的,你觉得安慰人的话很空乏无力,可是对真正在经历悲痛,挣扎在沼泽中的人多少都会有些温暖。
瑟一一向不太会跟人诉苦,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和劝慰者,却一贯认为倾诉和别人的安慰都是无用的,该面对的问题和需要处理的困难依然还是在那里,再多的安慰都解决不了实际的困难,可今天在她最悲痛最无助的这个时候接到严谦的电话,心里感觉像是颤抖的心被有温度的一双手捧了起来。也像是身陷冰冷沼泽,在不断下沉时伸过来一双手,耳边响起:“你怎么了?”即便他无能为力,只是站在沼泽外交集的问一句,也会让你感到一点温度。
电话里,严谦跟瑟一聊了人生中很多自己失败挫折的大事件,当然很多是加油添醋,夸张的为了让瑟一心情放轻松一些。后来严谦半开玩笑的跟瑟一说:“其实我挺想跟你说句话。”
瑟一没什么好奇的问:“什么话?”
严谦忽然在电话里提高嗓门说:“我爸是李刚,所以有事你说话。”说完自己觉得特别幽默的笑了起来。
瑟一依然很不买帐的说:“我爸还是李光耀呢。”
那天一整个下午严谦办公室的门一直是勿扰加紧闭状态。一直跟瑟一在电话上,原本瑟一的心里是害怕的,暂时却放松了很多,聊了几个小时后严谦在电话这头听到瑟一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知道这个家伙睡着了。严谦把自己话筒调到静音。外面天色黑了下来,严谦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一边听着瑟一酣睡的声音一边看着远处泛着亮光的海面。心有等待,是幸福的。
凌晨4点多,瑟一醒了过来,一直塞在耳朵上的Airpods已经没电了,瑟一把耳机拿下来,拿起手机想看时间,发现电话还在通话中,想起来睡着前是在跟严谦通话,她把手机放在耳朵上听,电话那头很安静,她想严谦应该也已经睡了,刚要挂掉电话,听到电话里传过来严谦的声音“你醒了?”
瑟一很意外的问:“你还没睡吗?”
严谦说:“睡着了,刚听到你那边有动静才醒。”
“对不起,吵醒你了。”瑟一觉得很抱歉。
“你要起床了吗?”严谦问。
“嗯,睡了好久。”瑟一说,打了个哈欠继续跟严谦说:“你继续睡吧,我挂了,谢谢你。”
严谦也被传染的打了个哈欠说:“醒了,不睡了。肚子好饿,一起去华人区吃豆浆油条?”
瑟一本想拒绝,因为她一点也没有食欲,但听到豆浆油条,是爸爸的最爱,便答应了。
二十分钟后,严谦来到瑟一家门口接她,外面天色黑戚戚中透着一点点亮,这个钟点是瑟一最喜欢的时间,以前回国时跟爸爸通宵聊天后就是这个钟点两个人跑出去吃热乎乎的早点。坐在严谦车上,想到这里瑟一转头看了看严谦,心想是菩萨派来的人陪我渡过这个艰难的时刻吗?
严谦问瑟一:“怎么了,是忽然发现我的颜值很高吗?“
瑟一摇摇头,笑说:“颜值没发现,但是发际线略高。”
严谦急咳两声,感觉要吐血了,“我是天生额头宽,这个在面相学里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
瑟一说:“开玩笑的,你很帅。”
严谦很满意的说:“你真有眼光,是不是被我迷倒了。”
瑟一转过头去说:“并没有。”
早餐店到了,一大早人并不多,起初瑟一并不觉得饿,可是闻到早餐店里香香的味道,肚子便开始咕噜咕噜的叫,油条,豆浆,豆腐脑,小混沌,葱油饼,两个人都饿了,严谦从前一天午餐晚餐也都没有吃。两个人只顾着低头吃东西,连话都没有嘴巴讲。瑟一边吃边想上次跟爸爸一起在尚京吃早餐时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眼圈也红了起来,她大口咽下食物的时候,也努力把眼泪咽回去,她不想这样,在别人面前扮可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