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你让冯伯伯糊涂了,你……你是在骂你的父亲?”冯震南惊讶看向花如月。
“没有骂的意思,如月说的是事实。”看着冯震南惊愕不已的目光,花如月复又开口,“如月希望冯伯伯明日上朝莫理花景奕的态度,只求皇上砍了花景奕的脑袋。”
“为什么……如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冯震南紧皱剑眉,似有深意的看向对面女子。
“冯伯伯若信得过如月,明日早朝便跟花景奕拼个你死我活,皇上必不会依你,所以冯伯伯便当即解甲归田,远离是非之地吧,至于其他,如月不便多说。”花如月最终道明来意。
“你如何断定我一定会答应你?”眼前的花如月给了冯震南太多意外,这让人难免好奇。
“冯伯伯不是别人,如月不会威逼,不会利诱。”因为了解,所以自己救冯氏一族逃过死劫这么大的恩情,他必定会还的。
“好,只你这句不是别人,冯伯伯就答应你!”冯震南端杯饮尽茶水,铿锵开口。
其实不管是花如月还是冯震南,他们都很清楚,明日朝堂之争花景奕必胜,原因无二,在萧晟宇心里,花景奕纵有万般错,可他在朝的人脉和关系绝非冯震南可比。
就好像是自己的手,欠了可以抽两下,却砍不得。
当然,不是说冯震南没有地位,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萧晟宇不会为了一个只忠于大齐而非他的武将,宰了一个只忠于他而非大齐的狗腿子。
轻叩的敲门声唤回了花如月的缕缕思绪,湘竹急步进来禀报,说是瑞王府出事了。
且待花如月回到瑞王府时,陆展的妻子已经跪在冯雪盈面前哭成了泪人儿。
“求你把解药给我,只要能让宝儿活,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韵枝跪匍在冯雪盈面前,泣声哀求。
“真的什么都愿意?如果,我让你死呢?拔下你头上的簪子,插进胸口,这样你儿子就安全了,没剩下多少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冯雪盈冰冷的眸子斜睨向地上的韵枝,声音冰冷的让人心颤。而她身后的软榻上,陆宝已经昏迷了半个时辰。
“为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韵枝看着床榻上的宝儿,豆大的眼珠滚到了地上。
“我们的仇,可深呢!”冯雪盈狠戾低叹,“再啰嗦,这孩子就没的救了!”
“好……我死……只求小姐能信守承诺,饶这孩子一命,若是……若是能把他交给他的父亲……”
“还啰嗦!”冯雪盈听不得‘父亲’二字,只要想到陆展的背叛,她便心如刀绞。
无语,韵枝流着泪,缓慢抽出发髻上的簪子,蓄满泪水的眼睛紧盯着榻上的男孩儿,猛一狠心,手起簪落,却在下一秒被人挡开。
“湘竹!”花如月美眸如冰,狠戾瞪向冯雪盈的时候已命湘竹将榻上男孩儿抱起来,送去对面厢房。
“夫人快起来吧,那边儿有神医,定不会让宝儿有事的!”湘竹临走时将韵枝一并叫了出去。
房门吱呦作响,冯雪盈心有不甘的想要冲出去拦下,却被花如月猛的扯拽回来。
“你为什么要拦我!她该死……”
‘啪—’极重的巴掌落在冯雪盈脸上,震的她仿佛雕塑般定在那里,惊骇看着花如月眼顺间充斥出来的血丝。
“该死的是陆展,是你!陆展已有妻儿,为了仕途竟然背妻偷情与你厮混!你既知他有妻有子就该悬崖勒马,却心生歹意要害这对无辜母子!我问你,那妇人有什么错?她甚至不知道你是谁,还有宝儿,他只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他还曾经莫让你哭!那么善良的孩子,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你,可对得起他们!你说啊!”
城楼时的惨烈再度浮现,花如月的心仿佛是被无数细线缠的密密麻麻,稍稍牵动一根,便疼的无以复加,她是活过来了,可她救不了自己的俊儿!
“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看着花如月赤荼眼无声滑落的泪水,冯雪盈僵硬怔在那里,有些心虚。
“我激动,那是因为你差点儿罪无可恕,罪犯滔天!”花如月几近咆哮,尔后不顾冯雪盈眼的错愕,甩袖离去。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午夜梦回泪湿锦枕,她是有多么思念自己的俊儿!不想落泪,因为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可当看到宝儿无声躺在榻上,看到韵枝舍命救子的时候,所有的隐忍在那一刻爆发,她悔,她恨,她连救俊儿的机会,都没有!
庭院深处,花如月痛苦掺杂着绝望的呜咽声触动了身后那抹人影的心脏。
“宝……宝儿没事,只是了一丢丢的迷药而已……”裴彦卿原是想借着宝儿的事逼花如月把‘金羽’解药交出来,可在看到花如月这般时,竟不知不觉的说了真话。
“好大的风……”兀突的声音惊动了佳人,背对裴彦卿,花如月狠狠闭上眼睛,抹了泪,方才转身。
皎洁的月光铺洒下来,映衬在花如月白皙无暇的脸上,散出淡淡的光晕,泪痕隐约,泪珠悬在睫毛上遥遥欲坠,这一刻的心动,注定了他裴彦卿的一世悲欢!
意识到花如月一双含泪美眸盯上自己,裴彦卿恍然点点头,“这风真是太大了!没事儿的话本公子先回房,你也快回去吧,若是被吹走了可怎么办!”
裴彦卿说的那样认真,硬是逼的花如月后脑流下大滴冷汗,见裴彦卿转身下了凉亭,花如月的声音随后阴恻恻飘际过去,“今晚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
“今晚什么事?”裴彦卿的回答令花如月十分满意。
待裴彦卿离开,花如月独自倚在凉亭沉静了许久,直至将胸腔翻滚的恨意压回心底,方才默然起身回了房间。
静谧的庭院连微风都不曾光顾,角落里,裴彦卿缓缓走出来,视线落在花如月孤独寂寥的背影上,心里一点痛,仿佛点墨于池,慢慢润染,可又好像不是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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