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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叶几乎觉得被他触碰着的地方温度到了灼热的地步,忙抽回来,脸色是自己也不知道的表情回神:“呵呵,你怎么也在这儿?”
张恒君老神在在的把手收回:“怎么,就只准你过来享受了?”
“没,没有。”竺叶觉得空气稀薄,呼吸紧张。
“我在找餐厅,不知道哪里的好吃,要不一起?”
竺叶心里拒绝了一万次,最后点了点头:“我带你去吧。”
最后两人在餐厅里尴尬而沉默的吃完饭,张恒君付的帐,竺叶却一点窃喜的感觉都没有,她想,要是李君城这么绅士,她没准儿都乐疯了。
饭后竺叶一直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没做声,张恒君忽然开口:“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去钓鱼好不好?”
竺叶继续心里拒绝了一百次,然后被蛊惑般的点了点头。
泛着小舟到当地人推荐的最佳垂钓位置时,竺叶才惊叹这里的得天独厚,清澈见底的海水里各式各样的游鱼五彩斑斓,看在眼里缤纷琳琅,竺叶拍了几张照的功夫张恒君已经拉了鱼上来了。
竺叶忙用渔网接住,挂在船头,跟他一块儿一心一意的也投入进去了。
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张恒君就是个喜静的人,那时候在酒吧他就有不少的粉丝,但他为人十分低调,驻唱时用的名字张恒,尤其是写歌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在休息室里,浅浅的吟,低低的唱,声音总是叫人动容。
竺叶听了好几次墙角最后死皮赖脸的获得了被批准进入的资格了,所以只要没课的时候竺叶总算喜欢赖在他的工作室里,看着他作曲作词,跟着他轻声哼。
她总觉得这是她生命中最珍贵最静好的时光。
就像此时一样。
“你的戏都拍完了吗?”竺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心底里隐隐窃喜,仿佛觉得他的到来是为了自己。
张恒君朝她微笑了一下,又拉起一条尾巴金黄的鱼:“没有,只是李导受伤住院了,我也想放松一下。”
“李导怎么了,有没有大碍?”
“不是很严重,休息一周就能正常行动了,到时候再回去接着拍。”
“哦,那我还是早点回去了,过去看看他。”竺叶点点头。
“明天晚上的机票吧,跟我一块回去。”语气像是在征询,但是似乎带着无可辩驳的余地。
她猛地抬头看他,侧脸温静,白色的衬衣在他身上更是衬得出胜雪的俊逸非凡。她喜欢他安静的时候时的皱眉,喜欢他行动时的翩然,喜欢他微笑时的完美,却更喜欢此刻带着点不容置喙的从容。
竺叶咬着唇,好半天没做声,最后才终于讷讷开口:“你……你来这里是为了我吗?”
张恒君失笑:“这么多年你倒还是这么直接。”
“……你就回答是还是不是吧!”竺叶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勇气,逼问道。
“如果我说是呢?”他转过头,浅浅的笑意浮上来,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反应。
竺叶好半天没有反应,她觉得这时候自己完全没可平时的伶牙俐齿,像是失语一般默不作声。
“有鱼上钩了。”张恒君好笑的提醒道。
她总觉得这个上钩是在暗指自己,赶紧手忙脚乱的拉钓鱼竿,哪知道只是个小鱼,而自己用力过猛,脸色便被骤然靠近使劲摆尾的鱼儿甩得一脸水。
他这才大笑了起来,自然而然的掏出手帕递了过来。
竺叶本来觉得有些尴尬的,这会见到手帕确实是怔了怔:“你还留着它?”
这手帕是竺叶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那天是他的生日。
手帕是她经典的英伦棕色格子款式,角落里有着技艺拙劣的绣字,依稀能够辨别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叶恒”二字。
竺叶直直的拿着手帕,泪珠子在眼眶打转,随着船身的摇晃,终于夺眶而出。
有些感情压抑得太久太久,久到她自己都以为已经遗忘,久到以为已经认不清当时的面目,久到如同千百年尘封的琥珀长埋深处了。
然而就他这一个斯文而绅士的动作,轻而易举就就将那些想要掩埋的心事和记忆,幡然打开,像是被第一缕春风吹破的芽苞,又开始新一轮的绽放。
一直到夕阳沉沉催促着不如归去,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容如海水般沉默而思绪却如风雪般飞涌。
而张恒君一个人默默的收竿,看着她不打扰。卷曲的长柔软的散落肩头,半袖雪纺长裙上是盛开的大朵鲜花,一如鲜妍的她。肤色明亮,眉眼间还是旧时的模样,或许,还染上了一丝娇丽。
到岸边的时候还是把鱼都放生了,因为很多都是不能吃的。竺叶坐在沙滩上,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张恒,你还怨我么?”
“怨你什么,怨你当初为了我的前途甩开我,怨你为了我哭了一条街?还是怨你求你爸爸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