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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为何是托这家伙的福?&rdo;茧美也皱起眉头。

&ldo;好一段时间联络不上你，我便忍不住胡思乱想，像是&lso;你啥时会打来&rso;、&lso;到底上哪去&rso;之类的，却愈想愈难受。于是我思索着，干脆趁空去做乳癌筛检，说不订专心为病痛担忧就能忘记你。瞧，面临危机之际，一些烦恼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对吧?&rdo;

&ldo;喂，人家说跟你分手算是无足轻重耶。&rdo;茧美语气十分愉悦，&ldo;不过，这样未免太无趣。你能不能痛苦一点?和一彦小朋友分手，应该还是很不好受吧?&rdo;

神田那美子没回应，像强忍泪水摆出笑容，也像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而皱起脸。

我问她是在哪里检查的，她报出一家离公寓不远的综合医院，接着露出微笑：&ldo;就在那家耳鼻喉科旁边。&rdo;

&ldo;喔喔，&rdo;我想起和她初识的情景，怀念与苦涩同时涌上心头。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得了中耳炎，谁能料到过没几年，她竟笼罩在罹癌的恐惧之中。&ldo;万分之一的那家。&rdo;

&ldo;不过，我们还是不晓得全国究竟有多少个耳鼻喉科医师。&rdo;她说。

&ldo;你推算出的数字应该八九不离十。&rdo;

&ldo;假设每年……一年有四万人发现自己罹患乳癌……&rdo;

&ldo;四万&rdo;感觉相当多。

&ldo;据说二十到三十五岁的患者约占百分之三，换句话说，每年大概有一千名年轻女子确认罹患乳癌。虽然不确定在筛检阶段有多少人接受组织切片检查，不过粗略想象，搞不好每年都有一万人左右，心情和此刻的我是一样的。&rdo;

我烦恼着该怎么回应。&ldo;一万人&rdo;这个数字确实很庞大，但对我而言，此刻眼前的这个人、神田那美子心中的不安，才是最要紧的。人的存在根本与统计或机率无关，那就是&ldo;一个人&rdo;啊。

&ldo;对不起。&rdo;明知不能道歉，我还是忍不住道歉。

&ldo;我很想和一彦君分享装有弹簧装置的针筒穿剌检查多么惊人，于是上网搜索一下，找到那个检查的名称。&rdo;

&ldo;叫什么?&rdo;

&ldo;&lso;弹簧粗针切片检查&rso;。你不觉得这名字取得太直接吗?弹簧粗针，听着好怪。&rdo;

&ldo;嗯，真的很直接。&rdo;我回道，一边想象她独自坐在计算机前查那个检查的相关数据，一股空虚感顿时袭来，彷佛脑海与心中所有称得上是话语的话语，全部消失无踪。

&ldo;一彦君，&rdo;临别之际，她对我说：&ldo;假如我有个万一，你收到消息后，要为我哭泣喔。&rdo;

那是初次见面时，我曾讲的话。

我当然会为你而哭‐‐尽管我这么想，却不由得陷入绝望。她若有个万一，我不晓得能不能得到消息，更何况，我压根无法想象她会死去。

&ldo;得了。&rdo;我如此回应。她冲着我一笑。

四

&ldo;不可能的。&rdo;茧美对我说。我们在一家外国名牌的精品专!店里，店内陈列着成排的名牌包。茧美粗鲁地乱摸展示架上的!级肩背包，而，旁为了不弄脏商品而戴着白手套的店员显然吓出一身冷汗，一副很想说&ldo;这位客人、这位客人，您似乎根本没在挑皮包，莫非是来乱的，打算逛逛就走?&rdo;的样子。

&ldo;什么东西不可能?&rdo;跟在茧美身边的我问道。

离开神田那美子的公寓后，我们在回程途中经过名牌精品专卖店，茧美突然开口：&ldo;进去看看吧。&rdo;

&ldo;没想到你对皮包有兴趣。&rdo;

&ldo;有个鬼兴趣啦。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上次不是送那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名牌包吗?我想了解一下那种东西大概要多少钱。&rdo;

茧美一踏进店门，便快步走近展示架，对着美丽的店员说：&ldo;这个跟那个，拿给我看。&rdo;可是，拿出来后，茧美却正眼也不瞧一下，只顾像野兽扒下猎物的肉般乱摸，全心全意地专注于摧毁名牌包的品味。

&ldo;反正你一定打算求我，能不能让你陪着可怜的她，直到她情况稳定，对吧?&rdo;

&ldo;我没那么贪心，但至少让我陪她到检查报告出来，好吗?&rdo;

一想到神田那美子前往医院等待检查报告的模样，我的体内就一阵疼痛，胸口彷佛突地缩成一团，像遭挫刀削磨般苦不堪言，只想一屁股坐到地上。

&ldo;不可能的。你究竟晓不晓得自己现下的处境?我和你有既定行程，哪来那种美国时间让你回头找那女的，还安慰她咧。况且，万一检查结果确定她罹患乳癌，你打算怎么办?丢下一句：&lso;癌症噢，真令人难过，实在太遗憾。那就这样喽，掰掰&rso;&rdo;，就跟她分手回来报到吗?还是送她一句&lso;虽然是癌，你一定要捱过去喔&rso;，是说这样的冷笑话哪里好笑?&rdo;

茧美讲得口沫横飞，眼看就要喷到名牌包上，我反射性地伸出手，以掌承接，但仍有一滴逃过我的掌心，被戴着手套的店员迅速捕捉。

&ldo;我没要讲那种冷笑话。&rdo;我回道。然而，茧美确实戳中我的痛处。再过没几天，我就得坐上&ldo;那辆巴士&rdo;，根本不可能成为神田那美子的精神支柱。

&ldo;这位客人，不好意思，您不看了吧?能让我将皮包收回架上吗?&rdo;店员终于忍不住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