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他总能把我气死,亏他名列清霖殿,脑子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说起宇文颢,沈静言便觉一阵苦恼,脚下一滑竟踩到了一个低洼的小坑里,密集的枯枝断裂的声响和沈静言的惊叫声立马引起了不远处正在搜寻的几个人的注意。
“谁在那里?”搜寻的人握紧手上的棍子,满是警惕地靠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此时,草丛中走出了一个蒙面女子:“是我。”
“梅姑娘?”那几人惊讶的表情似是有所怀疑,蒙面女子镇定自若地往四周看了看,问道:“我出来采撷露珠,大伙怎么这么热闹?”
“巡逻的人说发现入侵者,大家都在找着呢,梅姑娘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经过?”那人探头探脑地往蒙面女子身后瞟,可却不敢逾越一步,可见他们对蒙面女子的敬重。
“我在这里好几个时辰了,就只看到你们风风火火地在这里翻东西而已。”
“是吗?那不打扰姑娘了。”那人微微鞠了个躬,复又往蒙面女子身后探了探头,才半信半疑地带着人走了。三人看安全了才从草丛中现身,林婉玗亲昵地握着蒙面女子的手,问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你有什么能瞒得过姐姐?不过你也太大胆了,竟带外人进来?”梅姑娘拧眉往两人瞥了一眼,沈静言随即解释道:“一切皆是迫不得已,林姑娘只是念及同窗之谊,还请姑娘切勿怪罪。”
“婉玗是我妹妹,她的性格我自是了解,不过两位未免太不把鬼渡头放在眼里了。”梅姑娘转而看向宋明喻,接着说道:“我上次的忠告,公子似乎并没有记到心里去呢!”
“承蒙姑娘两次相助,感激不尽。”宋明喻抱拳致谢,淡雅的表情里略带喜色,不知为何才第二次见面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相识多年的故友。
“两次?”沈静言上次并未见到她,顿露惊讶。宋明喻回眸一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出去之后再跟你说。”
迷雾中,林婉玗隐约看到有灯火靠近,催促道:“下一批搜寻的人要来了,快走。”
“公子且慢。”梅姑娘倏然叫住沈静言,踌躇片刻后,规劝道:“有时候认定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放开心中执念,看看四周,或许你会发现最适合你的那一个。”
沈静言听得糊里糊涂的,可当下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问,于是就这样带着疑惑离开了。放开心中执念,梅姑娘这句话在往后的日子里,陪伴着他走过了很长一段路,有时候他会想,到底谁才是自己心底最深的执念?
经过几天调理,朱子善的身体已经渐渐康复,此刻正独自站在石坡上感受着习习凉风的吹拂,感受着劫后重生的平静。一行人从后靠近,汪晴轻咳一声,提醒道:“某人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呢?”
朱子善张开微微闭起的双眼,转身回道:“我好像不欠你汪大小姐什么。”
“你!”汪晴顿时被他问得咋舌,可又不想服软,而且这些日子照顾他确实有够累的,抱怨道:“男子汉大丈夫,两个字还这么吝啬,早知如此,要死要活都不管你。”
“汪大小姐,你要真不想管他,会逃课来这里吗?”楚修往朱子善的方向瞥了眼,满含暧昧地问道:“我说你们是不是郎情妾意,对上眼了?”
汪晴狠狠一脚往他脚上踩去,警告道:“再敢胡说,小心本小姐剪了你的舌头,拿去喂狗。”
“喂,很疼的。”楚修蹦蹦跳跳地抱着被踩疼的脚,叫苦道:“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这么狠吧,当心哪天把男人都吓跑了,没人敢要你。”
“这个你放心,本小姐要找男人,整个长安城都不够站呢!”汪晴往前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处的景物,扬言道:“本小姐要的男人一定是万里挑一、独一无二的。”
“我也是。”蒋文宣深有同感,竟也脱口而出,看到众人的惊讶,随即纠正道:“我是说我要的女人。”
“在我眼里,诗婧小姐就是那个万里挑一、独一无二的女人。”说起唐诗婧,阮宜轩又是一阵陶醉,全然一副‘花痴’的模样。几人异口同声地摇头道:“你中毒太深,没救了。”
“我乐在其中,你们不会明白的。”阮宜轩嫣然一副感触至深的模样,惹得大家低笑连连。朱子善环顾一周,正色道:“从小到大,这两个字我从未对别人说过,因为我从不需要向别人乞求什么,可是这一次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谢谢你们在我已经放弃自己的时候,没有放弃我。”
这样诚恳的朱子善,看着总觉得怪怪的,蒋文宣看了看其他人,回道:“你嚣张惯了,突然说这些,我们还真的有点不太习惯呢!”
“少得意,只此一次,你们不会再有机会看到我这样狼狈了,谢谢。”朱子善伸出一只手,其他人随即会意,一个个地把手搭上去,甚至是林婉玗和汪晴两位姑娘也不忌讳,可是轮到楚修的时候却突然断掉了,一行人齐刷刷地看过去,只见他满脸堆笑地说道:“其实呢,‘谢谢’两个字是很薄弱的,还不能表达朱公子心里的感动,不如做些实际点的,例如回去之后,副院长的惩罚,你是不是该帮我们扛了呢?”
楚修的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思考,清霖殿一行人纷纷虎视眈眈地转头,朱子善的眉头随即拧紧,苦恼着问道:“要我一个人扛,你们不会这么没义气吧?”
“会!”一行人打量着朱子善的脸色,朗笑道:“才怪!”
“说好了,从此以后,我们清霖殿的人有祸一起扛,有难一起当。”沈静言一手揽着蒋文宣的肩膀,气势高昂地喊着。阮宜轩却十分煞风景地说道:“可是宇文颢和宋明喻都不在啊!”
说起这个,沈静言就觉一阵苦恼,叉腰道:“他们两个真是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们自鬼渡头回来之后便不见踪影了,说不定是鬼渡头一行有什么新的感悟呢!”千槿辰唇角处挂着意味不明的浅笑,孟越风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心里莫名地泛着不安。
那天从鬼渡头回来之后,宇文颢把解药交给他们就一个人偷偷溜走了,此刻正苦恼着坐在河边发呆。孟越风从后而至,问道:“躲了几天,感觉怎么样?”
宇文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嘀咕道:“真是躲到哪里,你都能找到。”
“要是这样都找不到你,那我跟你这么多年的兄弟岂不是白做了?”孟越风挨着他坐下,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劝道:“趁现在还来得及回头,忘记吧,你和他之间不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