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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1页）

&ldo;我又到开罗饭店查看旅客登记簿，唐通是昨晚八点就从汉口到该店住宿。估计他于昨天中午就由上海动身了。他既不买飞机票，又于出事的当晚就到了南京，由这两点看来，此案对他有点矛盾。怀疑他参与吗？看来又不可能，真使我感到纳闷。这的确是一谜，这个谜只有唐通本人才晓得。

程科长笑着说：&ldo;这个谜是很好解答的。郑科长的两张飞机票可能是为唐通买的，已由别人转交给他。至于票钱，郑科长已为他代付了，他到民航局是送钱给郑科长的。这是我的估计。其次，唐通于上海出事之时就已到了南京，这张戏票，他在临行之前就给了你的师组。

他为什么早一天来南京呢？因为他已经被你师姐利用了，叫他先行到京，为她打前程，设法购买飞机票，按地计划的日程安全飞往香港。

李丽兰想了一下，认为程科长的见解很对。她说：&ldo;唐通是全案的关键，也算是此案的钥匙，我现在把这把钥匙交给你，希望你能够善于运用，达到成功的目的。不过你要注意一点，唐通本人虽然没有什么，但是他的亲戚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外号&lso;七条金带&rso;，对他这人千万不可操之过急，更不可乱动刑法。你们这一批刑事老爷们动不动就说：&lso;人心似铁，官法如炉，三木之下，何求不得！&rso;这一套的看家本领，在唐通身上千万用不得。&rdo;

程科长笑道：&ldo;&lso;用刑不如用智&rso;，因为主审者一声令下，下面的人就会如狼似虎地施威，万一失手，这个责任该由发号施令者负其全责，所以为了本身的利害关系，稍有理智的审判官是不主张用刑的。这方面你体会最深，当时我有没有动过你一根毫毛。&rdo;

李丽兰故意冷笑说：&ldo;当时虽然没有动过我一根毫毛，事后连身体发肤都被你侮辱殆尽，还说没有，良心何在！&rdo;说时，她那流光溢采的眼睛，发出一种卖弄风情的电波，逗得程科长意荡魄销，他贪婪的眼神浮现出性的冲动。

李丽兰马上敛住娇媚之态，正色说道：&ldo;得了，得了，理智一点，今天晚上不下大功夫，无法攻克这个难关，千万要留点精力对付一切。后天子良一走，就是你的天下，要如何便如何，到那时我可以保证满足你的要求，好吗？&rdo;

李丽兰的话理正言顺，程科长压住了欲念，嘘了一口气道：&ldo;丽兰，你这一手，真是弄婴儿于股掌之中，我甘拜下风！&rdo;

&ldo;铃铃铃，铃铃铃！&rdo;电话铃响。李丽兰接了电话，转过头来，对程科长说：&ldo;慈航，周凌找你！&rdo;

程科长接过电话，里面已换成杨玉琼：&ldo;啊，你是玉琼。&rdo;

杨玉琼在电话里报告：&ldo;上海特派小组刚才来了长途电话，说白玉姣女士当天晚上的戏票是唐通替她买的，唐通是失主颜料大王钱雨泉的外甥，外号&lso;傻伯乐&rso;，又号&lso;七条金带&rso;

这个人于昨天下午乘京沪特别快车已经溜到南京来了。女贼的戏票也可能是他买的，但目前还无法肯定。据说上海警局已派大批刑侦到南京来，我们应该赶快撒网，否则被上海警探们捷足先登了。在我们鼻于底下若被他们拖走，那真是丢脸！&rdo;

&ldo;请放心，唐通我已经查出来了！&rdo;

&ldo;哦？&rdo;对方发出惊奇的声音。

程科长接着说：&ldo;他住开罗饭店三楼三○五房间，化名宋达，是昨天晚上八点登记住宿的，旅客登记簿上故意写从汉口到南京为探亲而来，年龄也少报两岁，只写二十七岁。他这样做，表明他心虚。这个人身穿全套墨绿色白条纹哔叽西装，中等身材，头戴灰色礼帽，下穿黑色纹皮皮鞋。你通知赵明，选派一组人马盯住他，千万不要给对方知道。我在沈太太这里，研究如何下手，马上就会回去。你听清楚了吗？我再重复一遍……&rdo;

电话挂断后，李丽兰说：&ldo;你为什么告诉她，在我这里？&rdo;

程科长笑道：&ldo;杨玉琼的电话已经顺藤摸瓜打到这里来了，再不说就欲盖弥彰了。其实杨玉琼对你的印象十分好，而且，你我之间都是坦荡荡的。也无所顾忌。&rdo;

李丽兰满脸认真地说：&ldo;我认为杨玉琼这个人作风正派，心地善良，而且她非常关心你，也可以说一向钟情于你，你们志趣相投，同一行业，结成终身伴侣，实在非常理想。&rdo;

程科长叹道：&ldo;怎奈曾经沧海难于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rdo;

李丽兰摇摇头，以深沉的眼光凝视着对方说：&ldo;你呀，你真傻！这是别人的，何必那样认真？暂时借用是可以的，若要长久，事实上怎么可能呢？&rdo;她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上光滑油润的粉红色寇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ldo;哎，何况是败柳残花！&rdo;

程科长正想说话，李丽兰突然心血来潮，看了看手表，吃惊道：&ldo;为了儿女私情，差点误却了你的大事。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应当抓紧战机，我们赶快商讨下一步对策。&rdo;

言谈片刻，两人站了起来。李丽兰提着程科长的手有点颤抖，心情十分沉重，晶莹的泪水蒙住了眸子，声调悲戚地说：&ldo;慈航，我已把全案的钥匙交给你了。至于你如何应用，全凭你的智慧，我不多说了。由于你挽救了我，所以，我不惜一切来报答你。我毫不吝惜地自愿把&lso;秘谱&rso;全部溶化在你的《盗窃学》里面，这在江湖的道义上，我已是一个&lso;叛徒&rso;。

今天我又出卖了我的师姐，这在良心上，更是不可饶恕的。她自幼没有父母，由于恩师抚养她长大成人，她算是我师父的唯一骨肉，我出卖了她，我还算是一个人吗？今天上午，我一再考虑要不要把这个线索交给你呢？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你，以表明我始终对你毫无隐瞒。最主要的一点，师姐今次必定危险，因为颜料大王&lso;财可通神&rso;，中央大人物都亲自出马了，上海、南京警局势在必得。与其看她落入他人的网中，不如为你所得。我认为，你有办法把我师姐救出火坑。你有超人的才干，我绝对信赖你，希望你以当时待我之心待她，恩施一线，法外施仁。否则，我师姐如有不测，我也没有脸面见你了！&rso;说着，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程科长十分感动，极力安慰她，答应了她的要求。

临别之时，李丽兰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两卷小纸卷，长三寸，道林纸，外面装潢精美，分别编着&lso;1、2&rso;两个号码，郑重地告诉程科长：&ldo;这是锦囊妙计。第1号在与唐通接触之前可以拆开；第2号在与花镜芳两人相对谈话时拆开。切切记住，要按我的计划行事。&rdo;

说完两人珍重告别。

第三十二章

在开罗饭店三楼三○五房间里，唐通一个人坐在沙发椅上，专心盘算着今晚与李丽兰约会的事。他想，今天上午钻戒与项链对换，这次&ldo;投桃报李&rdo;完全出自她的自愿，这分明是爱的表露，可不能失去良机。其实，李丽兰并不亚于花镜芳，这一对天生尤物，的确是人间双绝。李丽兰性情柔顺，比花锦芳更宜下手，他决心先取其易，而后攻其难，一箭双雕，两全其美。这样的艳福就是请去南面称王，也不愿意与其对换。他感到这是&ldo;王道主义&rdo;的爱情胜利！他要在今晚的宴会上，施展最后的绝招，使李丽兰坠其怀中，尽情摆布。

唐通打着十拿九稳、万无一失的如意算盘，他兴奋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打开提箱，从里面拿出一特制的酒膏。此酒膏酿制时，纯粹以酒为水，每过双夏，再酿一次，还是以酒为水，如是连续三次，再加秘方配制，名曰&ldo;三交迷魂酒&rdo;。由初酿保存到今，最低限度已达七年之久。它外表装潢美观，酒色红似琥珀。饮时芬芳扑鼻，香甜可口，酌口极顺，后劲特强，沉醉极快。醉的头不痛，心不跳，通体舒适，四肢轻浮。欲念横生，情不自禁。唐通不惜重金购得此酒，爱如珙璧。他原想在花锦芳身上动主意，想不到李丽兰却自动先上钩。这是千载难寻的机会，&ldo;机不可失，时不再来。&rdo;今夜一定要如愿以偿，那y邪的目光，怔怔地投到他的精心布置的温软如绵的沙发床上，想入非非，憧憬着即将到来的幸遇。

他正想得出神，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这铃声是美妙的福音，是幸运之神在召唤！他立即跳起来去接电话，拿着话筒的手因兴奋而颤抖着。

他听到对方清脆的声音好像黄莺婉转：&ldo;你是阿通吗？&rdo;

这分明是李丽兰的声音，她一向称他唐先生，现在突然&ldo;升级&rdo;了。他受宠若惊，脚下轻飘飘地，连忙应道：&ldo;是，是，你是李小姐！&rdo;

&ldo;我是丽兰，很对不起，上刻沈太太突然晕倒。至今人事不省，请来几位医生正在抢救，沈次长请我照应一切，在道义上，我不能离开她，因为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但是想到无法赴你的约会，真急死我了！请你原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