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烤制的较多,所以此次试吃她多拿出了一部分,每块被切成六等?份,尽量让更多的人能品尝到新月饼的美?味。不出她所料,新花样和口味果?然在人群中掀起反响,大家争先恐后挤上前意图购买,都想在明日佳节让家人尝尝新鲜,顺便也?讨个好彩头。一大盘一大盘的月饼被端到门前,用油纸包着,红色丝线系捆,来回往复,最后挽成一个精致的结扣。因生意实在太过火爆,宋辞也?亲自下去?帮忙包月饼。桌前,人潮一波推着一波往前挤,几乎快要将桌子挤翻。伙计和守城卫尽心尽力地维持秩序,不断高喊着,嗓子都快喊劈了。“退后!都退后一些!为前面购买完的人留出去?路!”“大家不要挤!越挤越乱!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松缓一些,大家都能买到的!”“嘶……你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话吗?”“踩我脚了!后面别推了!”“先给我!我先到的,我要十块!买完我立刻出去?,给别人腾地方!”“放屁!你刚才明明在我后面!什么时候跑过来的?”“一共就这么点,你要十块?你可真敢说!那我要二?十块!”“大家不要着急,都不要着急,慢慢来!”“这位贵客,多谢您的慷慨,只是?二?十块太多了,咱好歹给后面的人留个余地呀!”“哎,哎东家?东家你怎么了?”推推搡搡中,场面一片混乱。宋辞忙碌中脚下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摔去?。脑中联想到自己“服药”被害的计划,顺水推舟,装作虚弱地径直昏倒在地……伙计们一时也?顾不上生意,离她近些的都跑来搀扶她。人群中的护城卫见势,预感不妙,两人凑到一起,压低声音:“你在这看着,我这就去?禀告殿下。”待宋辞从“昏迷”中渐渐苏醒,时辰已悄然?来到傍晚。窗外日?头西沉,火红残阳如鳞片般排在天际,由浅至深,由淡至浓,为人间披上一层赤色薄纱。她睁开眼,房中光线有些?黯淡,朦胧混沌中晕开一抹红。“唔……”伸了伸懒腰,她感到有些?口渴,想下床去找点水喝,结果刚一坐起来,就被床边的人影吓得一哆嗦:“哎呦!”“你怎么在这?”萧让尘声线低沉:“我听他们?说你昏倒了。”“所以?就一直守在这儿?”“嗯。”宋辞与他无言相觑了片刻,皱起眉头不悦道:“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我。”“装得?倒挺上心的,可实际上……呵。”她开始细数:“我醒后也没说一脸担忧地凑过来,问?问?我哪里不舒服!现在感觉怎么样!再立刻叫郎中过来诊脉,一边给我端茶递水……”没等她说完,萧让尘便幽幽打断:“呼噜声那么响,我觉得?,你应该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回忆起午后,亲卫军急三火四地闯进门,向他禀告宋辞昏倒……当时,他正在跟礼部商讨接见外邦使者?等事宜,除了礼部,还有几家?共同负责的侯爵。他想都没想,直接放权给那几位侯爷,抛下众人夺门而出?。怀揣忐忑的心情前?往食肆,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攥紧的掌心早已蓄满了冷汗。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床榻前?,他问?完萧嬷嬷问?芳菲,问?完芳菲问?御医,然?后拨开纱幔,疼爱无措地抚摸宋辞的额头和鬓发。直到,见她模样安稳,并隐约传来了细微的呼噜声。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思绪回到当下,萧让尘望着她,气又懒得?气,笑也笑不出?来,只无奈道:“终于睡醒了?”宋辞脚趾不由得?缩了缩,悄悄藏回被子里:“你都知道啦?”他缄口不语,惹得?宋辞偷瞄了好几眼,被那种阴沉压得?喘不过气。“我没想故意捉弄你,让你着急。”她解释:“我只是,只是……”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凭良心讲,今日?昏倒乃是做局当中的一环,故意演给凶手看。并非什么欲擒故纵,搞情侣间的小?把戏算计他的宠爱。萧让尘微微凝起眉:“我气的不是这些?小?事,而是你遭到暗害时,宁愿顶着危险自己承担,也不愿意第一时间来告诉我,让我帮忙。”“我没想瞒你!”宋辞从软枕上弹起,直立起腰身与他相对:“你脑子比我好用,势力也比我深广,这事我肯定要找你帮忙破解。”“可凡事分轻重缓急,你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萧承钧,你还是天下人的摄政王。西丘朝堂大小?事宜那么多,本就够你操劳了,我不想再因为我的事,打乱你的计划,让你平添心烦。”“反正那药我没喝,一时受不到什么损害。先有一搭没一搭的拖着,让幕后真凶露出?更多马脚。等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再说也不迟。”他漆黑的眸中,有不明意味的光亮闪烁:“天下有文武百官,你呢?”“在这里,除了你自己,你只有我。”“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觉得?麻烦,更别?为了逞能,急着证明自己,而去以?身犯险。”黑夜,总能催得?人莫名伤感。分明很寻常的一段对话,听进她耳朵里,一句“你只有我”,道尽无数的心酸委屈。宋辞吸吸鼻子,偏开视线,点头再点头:“是啊,我只有你。我连身世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你,近乎以?命相托……又怎会拿你当外人呢?”“我确实急于证明自己,但我知道自身斤两?,不会傻到孤身诱敌。”自她说出?毫无保留,还说不拿他当外人,萧让尘一腔郁结早就烟消云散了。他轻声抚慰道:“没事就好……至于我们?之间,既装着彼此,不必太多言语,也能心有灵犀。”“快入夜了,我去将灯烛点起来。”火折子闪出?的红色斑点愈来愈盛,由四方汇聚成火苗,点亮烛芯。光芒映照他的面庞,将轮廓刻画的尤为清晰。点到第二盏时,他自然?地抬起头,问?她:“饿吗?”“还没饿。”宋辞摇头,笑得?腼腆羞怯,又格外甜蜜:“白天吃了好些?月饼,现在胃里还没消化呢。”“对了,说起月饼,后来怎么样了?我的月饼受欢迎吗?”他点燃另一角落的第三盏,抽空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满是宠溺与为她骄傲:“被抢购一空,比从前?任何一次的反响都要更强烈!现在京中传遍了,都说有津津食肆月饼的中秋才叫中秋,否则还不如不过。”“少安那边的单子越接越多,除了王公权贵,还有附近州县走单的商队。甚至有些?行商归返的连回程货物都减半了,只为等你那月饼,意图带回去售卖。”宋辞早前?预想过会卖的很好,但却没有料到居然?如此疯狂。她一下子来了精神:“那,我们?得?加紧搭建烤炉!等你得?空,把图纸绘出?交给少安,让他另寻一处近些?的铺面兑下来,成立一个小?型工厂,再招进些?工人……”话中的新鲜词汇像海浪一样,一波又一波地向萧让尘涌来。他听不太懂,但他知道,她的厨艺以?及经商手段都是最顶尖级,远超整个西丘……起初无奈于出?身低微,一身本领无处施展。现在有了他的支持,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想不成事都难。“嗯。”他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待你的‘工厂’落成那天,我一定亲自把关,教他们?如何搭建烤炉。”“只要你觉得?好的,就尽管去做。无论何时何地,我定不留余力的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