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从从瘫软在地上,看见女儿跌跌撞撞地扑到自己身上,将脸伏在自己胸口。湿腻的泪水还有口鼻之间呼出的热气混在一起,很快濡湿旗袍,黏嗒嗒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搂着女儿的头。
半天,何琇才从母亲胸口挣出头来,发狠似地说道,&ldo;虞璟别想抢走我的任何东西,爸爸是我一个人的,玚澄哥也是我的。
&ldo;怎么,睡不着?&rdo;是夜,苏君俨突然幽幽地开腔。
虞璟可以感觉到暖湿的气息像雾气似的罩在脸上,脸颊立刻腾地烧起来,幸好是在漆黑的夜里。不满地嘟囔,&ldo;你想吓死人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想干吗?&rdo;
苏君俨一阵苦笑,佳人在侧,却要做守礼君子,他容易嘛!
&ldo;我们来说话吧,我睡不着。&rdo;虞璟小声地提出建议。
苏君俨没有回话,手却准却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虞璟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耳畔立刻传来男子的一声轻笑,&ldo;我不是急色鬼。只是说话还是面对面比较好,这是最起码的礼节。&rdo;
虞璟翻了个身,两人面对面地侧躺着。太安静了,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可辨。
虞璟的脸又开始烧起来,竟然,竟然就这样和他躺在了一张床上,睡在了一个被筒里。
&ldo;你脸红了。&rdo;苏君俨凑近了些,声音里有很明显的笑意。
&ldo;苏书记是属猫的吗?夜里也看得见?&rdo;虞璟讥讽道。
&ldo;要不我们开灯确认一下?&rdo;苏君俨作势要去揿落地灯的开关。
&ldo;别!&rdo;虞璟慌张地捉住他的手。
又是一阵轻笑,苏君俨趁机将虞璟搂紧怀里,果然是偷腥成功的猫。
&ldo;似之是你的表字吗?&rdo;虞璟忽然冒出来一句。
&ldo;嗯。&rdo;苏君俨定定地看着虞璟纤细的锁骨所形成的两个小涡,那是他今生唯一想投进去的黑洞。
&ldo;外公也给我起过小字。&rdo;
&ldo;叫什么?&rdo;苏君俨饶有兴致地追问。
&ldo;无尤。&lso;夫惟不争故无尤&rso;的无尤。&rdo;虞璟的声音在夜里听着格外清软。
苏君俨唇角逸出一个晦暗不明的笑容,&ldo;我倒觉得是&lso;意到浓时怎忍舍,情到深处无怨尤&rso;的无尤。&rdo;
&ldo;你‐‐&rdo;虞璟无力地瞪他一眼。
&ldo;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无尤。&rdo;苏君俨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下,语气郑重,宛若起誓。
虞璟觉得胸口一窒,原本规规矩矩缩在胸前的手情不自禁地攀上了苏君俨的脊背。
&ldo;乖,好好睡觉。&rdo;苏君俨轻轻拍拍她的背。
虞璟温驯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苏君俨也合上了眼睛。
锦帐春
清晨虞璟刚睁开眼睛,就听见头顶清朗的男声,&ldo;睡醒了?&rdo;
虞璟怔怔地看着眼前黑白格纹的男式睡衣,原木的扣子并未扣全,露出一小片肌肤。纯粹的男性气息就在她鼻尖萦绕着,脑袋一轰,原来夜里她睡着睡着便从枕头上滑了下来,整个人自动趋向了身边的热源,现在的她头靠在苏君俨的胸膛,一只手老老实实地缩在胸口,另外一只手还挂在他的腰上。虞璟尴尬地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一条腿也肆无忌惮地横在他身上,就像茑萝缠绕着大树。脸上立刻火辣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想将脚缩回来,不料苏君俨的两条腿已经迅速地夹住了她想逃脱的那条腿。
&ldo;怎么,吃干抹尽了就想跑?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rdo;苏君俨嘴角噙着微笑调侃道。
虞璟羞恼地啐道,&ldo;谁想跑了!&rdo;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改口道,&ldo;谁吃干抹尽了?!&rdo;
苏君俨似乎很享受她的失控,哈哈大笑起来,&ldo;真没想到你的睡姿&rdo;,他停顿了一下,似在组织词语,&ldo;呃,倒是蛮狂野的。&rdo;
&ldo;你‐‐&rdo;虞璟有些气急败坏地推了他一把,不想却被苏君俨捉住手腕,&ldo;无尤这是想谋杀亲夫吗?&rdo;
虞璟脸上羞窘之色更重,连汉白玉一样的脖颈上都有红色泛起,就像夕照下的雪堆,明艳无比。
苏君俨的眸色一下子幽深起来,唇沿着她小巧的耳廓来回摩挲,&ldo;你好美。怎么办?&rdo;他声音微哑,不知道是在问谁。
湿暖的热气喷薄在耳际颈项之间,虞璟觉得身体里有一阵阵闷热在躁动。手仿佛有了独立意志一般,环住了他的脖子。苏君俨怔愣地看着她,&ldo;无尤……&rdo;话语却被她用吻缄住,熟悉的清甜溢满他的口腔,苏君俨觉得快乐的简直要战栗起来。
虞璟双颊酡红,简直压倒桃花。黑山白水一般的眼睛里也不见清醒到残酷的理智,倒是氤氲着一团雾气,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ldo;无尤,给我好不好?&rdo;苏君俨说地很慢,一字一顿,其间还伴着沉重急促的鼻息,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煎熬。
墨绿色的天鹅绒窗帘稳妥地坠着,透不进一丝天光,幽暗的室内虞璟只看见他深潭似的瞳孔,汇着点点像无言的祈求,简直要把人溺毙其中,受到蛊惑的她嘴角一扬,&ldo;嗯&rdo;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