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应打开来一看,原来是糯米肉糕,小巧精致的四五块,刚刚好一口一个。
这原是方氏怕他路上饿,吩咐人做了几样点心给他带在路上吃,冉季秋瞧着便让人取了油纸过来,单挑了这一色糯米肉糕包了袖在袖子里。
方氏瞧见他这小动作,顿时笑了:“放食盒里不是便宜,要吃时随时都能取用,何必还往袖袋里藏,不嫌麻烦么?”
冉季秋也笑,“放在食盒里有什么趣味,我偏要讨个新鲜顽法,只可惜袖袋太小,装不下这许多。”
冉母便道:“秋儿是秀才公,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做嫂嫂的,只管按他的喜好打点妥当就是。”
方氏连忙应是。婆媳两人自然想不到,这点心是他特特为柳应藏的。
柳应看了看,重又将油纸包上,抓在手里。
冉季秋略有失望,柳应看了看他,解释道:“一会吃。”
冉季秋“唔”了一声,想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原地转了一圈,嘴里嘀咕:“怎么这多半天也不见收拾好……”
“马车备好了。”柳应听到了便问,“现在出去么?”
冉季秋点了点头,又叫五福:“不必收拾太多,又不是要在那里住个十天半月的。”
五福高声应了,冉季秋便带着柳应往外走。
马车已经套好了,就停在东角门外。车夫往马脖子上套了一截绳索,绳索下方系着一个装着豆料的布袋,拉车的黑马就温驯地站在那儿嚼豆料。
车辕有些高,车夫要拿出脚凳来,柳应却快他一步,从后面掐着冉季秋的腋下,像举小孩一样,轻轻松松就把他举上了车。
冉季秋的脚腾空之时,心也提了起来,屏住呼吸,还来不及感受什么,下一瞬间脚就落在了车上。脚下一站稳,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柳应顺手托了他一把,抬起眼睛看着他。
冉季秋脸上微红,忽然不敢与他对视,抿着嘴钻进车厢,心脏还在砰砰跳。
柳应人生得高大,那两只手掌也如蒲扇一般,掐着他腋下往上举时,阔大的手掌几乎罩住他的半个胸膛,倘若这是夏天,衣裳再穿得单薄一些……
冉季秋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脸上像是要冒出烟来一样,滚烫滚烫,赶紧在心里默记圣人经典,好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才稍稍退去。
第2章这腰可真细
马车到得西城门外,李云戚已经等了一会儿。
李云戚就是与他约好去登高的同窗。其人生得白净,身材瘦长,加之锦衣华服,乍一打眼望过去,倒也有几分风流倜傥,令得不少小娘子迷恋。
李云戚今日还骑了马,远远望着冉家的马车过来,骑着马得儿得儿地小跑过来,一脸意气风发:“秋弟,你瞧我这新得的马儿如何?”
冉季秋掀开车帘仔细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见此马毛色纯粹而不驳杂,看起来精精神神的,便咳了一声,拱手假做十分恭维模样:“此马果然神骏,李兄眼光高妙,在下佩服之至。”
李云戚哈哈一笑,鼓弄唇舌,卖弄起前些时日买马时现学来的说辞,什么“胸大腰细”,什么“骑头高屁|股齐”的,滔滔不绝,末了还邀请冉季秋上马与他同骑,脸上颇为自得,“愚兄骑术算不得上佳,带你走两步也还使得。”
冉季秋心道,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挤挤挨挨的成何体统?
他立刻摆手,以要休息为由拒绝了。
李云戚颇为遗憾,只好骑着马跟在马车左右,寻些话来与冉季秋说,不过他生性好玩,没过一会儿就按捺不住,踢着马腹小跑起来。
冉季秋扒着车窗看,看了一会儿,扭脸问柳应,“你会骑马么?”
柳应道:“会。”
冉季秋等了一会儿,不见他继续说,有些失望。这要是换个有眼色的人——譬如说五福,恐怕他刚起个话头,接下来的事就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连去哪里买得到好马都计算清楚了。柳应这根木头,却只会问一句答一句。
他皱了皱鼻子,缩回马车里,不一会儿又钻出来,手里捏着一块点心,伸长手臂递到柳应嘴边,“吃么?”
柳应看了一眼,没接,“少爷想学骑马?”
冉季秋仍然保持着递点心的姿势,问,“你教我么?”
柳应头一低,嘴唇微微一动,迅速地从他手上叼走那块糕点,含糊的声音从唇齿间漏出来,“少爷想学,我就教。”
冉季秋缩回手,手指藏在车厢里悄悄捻了捻,心里回味着刚刚那一瞬间碰触到的温软——真是奇怪,男人外表高大威猛,嘴唇竟也是软软的。
他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好一会儿才突然醒过神来,“回头让五福去问问哪里能买到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