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是什么?
他的手臂原本放在身侧,睡着睡着就掉进了柳应和他之间的身体间隙,方才挪动手指时,指尖传来的触感有一丝异样,似乎碰到了一点……不太寻常的东西。
接着,或许是他的小动作惊扰到了柳应,男人下意识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没了手臂的阻挡,两人的身体亲亲密密地贴在一处,那种异样的感觉也就更加清晰。
“……”冉季秋瞪着眼趴在柳应怀里,身体缓缓僵直,脸孔连带脖颈都是火烧火燎,万幸这是在黑暗中,就算柳应这时候醒来也看不见他的脸。
不知在黑暗中等了多久,他的身体都快僵成一根木头的时候,终于,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天边渐渐亮了起来,帐内的光线也慢慢的明亮起来。冉季秋仰了仰脖子,视线上移,看到了一个冒出青胡茬的下巴。
柳应的下巴就像他的人一样,长得很是刚硬,棱角分明的模样,英气逼人。冉季秋看了一会儿,只觉得他有胡茬的下巴也好看得不得了,看得他很想去摸一摸,亲一亲。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稍稍动了动身体,试图用额头去蹭一蹭。只是,还没等他如愿以偿,柳应就收紧了手臂,略微沙哑的声音随后响了起来,“醒了?”
冉季秋顿时不敢动了。柳应稍稍松了怀抱,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少爷,低声问:“还疼么?”
冉季秋眨了眨眼睛,摇头,“不疼。”
“我看看。”柳应说着,就着这个姿势慢慢挪出被窝,一边退出去,一边就掖好了空出来的边角,以免清晨的寒气钻进去。
冉季秋裹得像个蚕蛹一样,手指扒着被窝好让眼睛露出来,看着柳应小心地把他的腿挪出来一点,卷起裤腿查看伤势。
昨天的青肿已经消退,留下了青青紫紫的印记,衬着白皙的肌肤,看着颇有些瘆人。柳应盯着看了一眼,唇角就拉成了一条凌厉的直线。
冉季秋不安地动了动被他握在掌心的脚,小声问,“很丑么?”
柳应俯身在他膝盖处亲了亲,将裤腿翻下来放好,握着他的脚重新塞进被窝里,这才抬起头来,哑声道,“不丑。少爷哪里都好看。”
“……”冉季秋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整个人默默地往被筒里埋了埋。
柳应又凑上来,道:“我瞧瞧背上的伤。”
冉季秋等脸上的热度稍稍退去,这才乖乖地翻身趴在床上。柳应揭开被子,寒气蹿进来,他不觉打了个寒颤,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柳应瞧了一眼就赶紧放下衣裳,重新用被子把他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他只穿着单衣,也不怕冷,就那么隔着锦被抱住小少爷,半晌,沉声道:“往后,再没人伤得了你。”
冉季秋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低低应了一声,心底却有些黯然。
有柳应在,原本也没人伤得了他,而他昨日心灰意冷,冲动之下和柳应在祠堂里拜了祖先,还违逆了母亲,如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恐怕母亲连罚都不愿意再罚他,受伤之说更无从谈起。
柳应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只是他不擅长安慰,只好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便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五福的声音传了进来:“柳……”他似乎迟疑了一下,带着一丝不确定小声喊,“柳、柳老爷起身了么?”
“……”柳应的手顿了一下,旋即一言不发地披衣下床,趿着鞋大步走出去,一把拉开门。耳朵贴着门缝细听屋里动静的五福一时不防,差点栽进他怀里,慌忙稳住身形,讪讪地看着他。
柳应面无表情,“你方才叫我什么?”
五福一愣,小心地觑着他的脸色,犹犹豫豫,“柳、柳老爷?”
柳应既有这么大一所宅院,又有上千亩田地,再像往日一般直呼姓名,怎么看都不妥当,想柳家现如今就他一个,上无亲长,可不就是“老爷”?
柳应盯着他,也不说话,但从微微皱起的眉头来看,显然是不满意的。
五福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迟疑半晌,才试探着道,“那,柳少爷?柳爷?……”他苦了脸,总不可能还要叫他“柳应”吧?柳应没准倒是会应,可他不敢叫啊!
柳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转身入内。身后的五福迟疑一下,“那个……柳爷?”
柳应进屋,取过搭在屏风上的衣衫穿戴整齐,一转头见五福还站在门外,略有些局促的模样,便道:“少爷尚未起身,你且进来等着。”
五福的神情顿时更加着急,张口想说什么,又仿佛有什么顾虑,很快闭上了嘴。
柳应走过去,“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