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但我从来没有解释过,从某种意义而言,这一切,不过是我表面演的假戏而已。
至今,都能回忆起,佳的腿被翻滚的车上掉下的货物砸中的情景,她呼救的样子历历在目,楚楚可怜,我站在不远处,她看到了我,我没有动,她又呼唤又哭闹,使劲扒着腿上重物,直到渗出血,她依旧坚持固执。
而这时,我才缓缓走过来,十分痛心的问,怎么了?
她想使劲瞪我一眼,我憋着笑,咬住下唇,硬是没笑出声来。
然后她又带着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求你了。
我说尽力而为,然后拿出电话打110,但是良久后,我叹了口气说,医院急救车不够用,不过你坚持下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安慰她,像小时候一样,我说我会尽力的,你忍住,然后我用力搬起她腿上的货物,她动了动腿,吃力的把腿移到旁边。
我累得筋疲力尽,我说我要休息下,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过了一阵子,急救车赶过来了,把我和她抬进了车里,我笑,说没事的,你放心,然后她干涸的眼睛又开始泪水泛滥。
似乎她天生就是个水人,怎么也流不完的泪水,这也是我讨厌她的原因。
【三】
于是一连三天,每当佳问我她的腿如何时,我总露出悲伤的神色,一脸无助看着她。
她是个聪明人,我想她是明白的,就像小时候是如何明白她比我优秀,我比她健康等等。
但是如果这层明白冠上无奈与痛楚,那就会变质以致乏味。
因为药剂过烈,她的腿愈来愈疼,医生嘱咐我,帮她擦药和服药,但我没有做,只是冷冷的把药连同苹果一起扔在垃圾桶里,然后痛苦又同情的看着她。
&ldo;对不起。&rdo;我说,&ldo;我没能力保护你。&rdo;
她茫然的看着我,没有言语。
渐渐的,佳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似乎已逐渐接受这悲惨的命运。
有一天,她仓皇的抬起惨白的脸问我:&ldo;雨,你说,残疾人以后怎么过日子?&rdo;
我削着苹果的手停滞在那里,吃惊的回头看她:&ldo;佳,你说什么?别说胡话,你的腿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rdo;
她转过脸,痛苦的说:&ldo;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没用了,我知道,一直都知道。&rdo;
真可笑,以前我极力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偷老师的钱,她却一直在旁边冷冷观望,而现在我为她辩解,她也同样不相信。
不相信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就是痛苦的活在这世上,没有一个真心朋友。
而我对佳,就从来没有真心,从我们一同从母亲肚子里降落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