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发怔,他在随从手中接过伞,走到她身边,替她挡住了一片落雨的天。
他对她说:“跟我回家吧。”
他的声音清润好听,却遥远得像是来自天边。
那一刻,她觉着他就是一轮太阳。
他照亮了她的天空,也照亮了她沾满泥巴的球鞋和她所有的自惭形秽。
于是,本来不想离家的她,因为他的那张脸,竟然莫名其妙地抛却了所有,跟着他进了城。
那一天,从溪山到清城的路上,他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
最开始,她傻傻地以为,他对她的温柔和照顾都是特殊的。
因为,她和他之间有着世间最亲密的约定。
直到她到了孟家,见到了林家小姐,莫家小妹,某某家的姐姐,她才知道,他对谁都是那样的。
那不是特殊,而是多年良好家教的习惯使然。
他的盛世容颜和良好教养让他光芒万丈。
他就像那天际的太阳,可以普照万物,却独独不能属于她。
而且,虽然孟爷爷和孟伯伯都对她很好,却像是早已经忘记了那个婚约,自始至终就从未提起。
两厢的巨大差距,让她有了清楚而痛苦的自知之明。
她悄悄地把那张婚约收进了行李箱的最深处,却遏不住自己野蛮生长的暗自喜欢。
孟梁观不知道,当年她跳级考进瀚明私中,其实只是为了能赶在他高考之前跟他同一年的校。
孟梁观也不知道,她那被他不屑一顾的紧压翰明录取线的分数,是她在无数个夜晚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温课到天亮才取得的成绩。
他更不知道,为了改掉那一口他一听就会微微皱眉的乡音,她曾经嘴巴里含着石头苦练普通话。
不过,她从来没有怨恨过他。
她被他从一个小山沟带到了大都市,念了数一数二的中学,考上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可以像城里人一样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与人交际,还可以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
直到那一晚,孟梁观21岁的生日。
party结束,朋友们都走了。
她帮着收拾好现场,准备回房睡觉时,路过孟伯伯的书房,竟然听见一向相处融洽的父子俩在吵架。
孟伯伯说:“我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你未来的人生更顺畅?”
孟梁观却反驳孟伯伯不过是为了家族的事业更兴旺。
孟伯伯急了,拍着桌子骂:“臭小子,你是不是真的惦记上了你爷爷从乡下带来的那个小丫头?”
孟伯伯这一句话,把岁初晓吓住了。
孟伯伯让孟梁观联姻的是那个长得又白又高又漂亮,会弹钢琴会画画,还会唱百灵鸟一样的美声的林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