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嘉宁皇后的灵牌摆在父亲牌位一旁,拂衣摆单膝跪下。
檀檀无措地站在他身后,犹豫自己要不要也跪下,这时只见他拔下腰间匕首,朝曲起的大腿上狠刺下去。
他拧动匕首,剜下一块的血肉,檀檀见此举,还来不及震惊先衝了上去:「你这是做什么!」
「皇天后土见证,今我贺时渡割血还报父亲亲恩,从此以后儿为自由之身,不再为父仇所困。」
血水不断外涌,他脊樑挺直——父亲曾说,「秦国的武将,南池的子嗣,无论何时都不会低头弯腰。」
「贺时渡!」她双手捂在他腿上流血的地方,眼泪比他的血流的还要汹涌,「你是不是疯了?」
他揪着檀檀的衣领,迫使她跪在身边:「我已和父亲断绝了关係,现在到你了。」
她脑海乱做一团,也忘了哭,不知自己是割还是不割忽然他挽起她一捋发,用匕首割断:「你娇滴滴的,便削髮还母吧。」
她那一捧发被扔进香火里,迅速焚烧成黑色的烬。
她是爱着娘亲的。
她会给檀檀做衣服,会给檀檀吹笛子,会教檀檀读书认字,娘亲曾是檀檀唯一的亲人。
可是比起檀檀,娘亲她更想要报仇。
檀檀当了娘亲后才知道,没有一个母亲会想让自己的孩子手染鲜血,更没有一个母亲会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
「娘亲,对不起,檀檀真的很爱你,可也想要自己的人生。」
她伏在地上无力地哭诉。
母亲临终前让她报仇,是她太无能了,她根本不喜欢报仇,不喜欢那些毒药,不喜欢武器,不喜欢血,她不喜欢有人死去。
他捧住她的脸,将眼泪擦去:「我会命人将你母亲骨灰送回燕国与你父皇的衣冠冢合葬,从此你我之间再也不被仇恨所累。」
话罢,他分别割下檀檀和自己的一缕发交织成结:「天地为证,我二人结髮为夫妇,自此荣辱相与共,生死不离弃。」
檀檀颤巍巍扣住他的手,「你真的要做我的丈夫吗?」
他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南池大司马,而她连亡国公主都不是了
「你若不愿,趁老天爷没听见盟誓的时候还能收得回。」
「不是的!」檀檀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证明自己不是他说的那个意思。
她素来愚钝了些,贺时渡正拿准了这一点,他斜眼睨着她:「那你是觉得我以往对你不好,不配做你的丈夫?」
「我没有!」她着急着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为了能和自己在一起都割了肉,她还有什么不情愿呢?
只是从没有人要和她生死不离罢了。
「既然没有,那就当你应了。老天爷应当以听见了盟誓,现在若要反悔只怕得遭天打雷劈。」他一面哄骗,一面安慰,「今日你我已有盟誓,再给我些时日,我会光明正大地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