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这个局势,对于士人们来说依旧不算友好。
外戚已经被宦官掌控,成为了宦官势力的延伸,起不到制衡宦官的作用。
之前的尚书台又是被宦官掌握的,尚书令就是宦官。
士人的力量虽然还在,可惜已经被今古文之争成功分裂为泾渭分明的两派人马,彼此之间已经出现了无法弥合的利益争端,显然很难回到从前。
尽管如此,只要袁隗能够成功录尚书事,一样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一旦三公有了录尚书事的权力,高位重权在手,尚书令就会成为三公的下属,听从三公的命令。
三公就可以调动这个实权机要部门去做事情,调动庞大的东汉中央国家机器,一定意义上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尚书台虽然被宦官掌控了很久,但是里面工作的人员绝大部分还是士人出身。
虽然其中也有不少鸿都门学出身的宦官集团的官员,比如吏部曹尚书梁鹄,但是鸿都门学培养政治人才的能力显然不足,真正可以治国理政的人才很少很少,水平也不高。
宦官及其仆从势力虽然很想取代士人,但是一个不得不提的事实就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知识、包括统治知识在内,都是被士族掌握并且垄断的。
士族大家掌握的不单单是一门经典的解释权,也附带着整个家族所有前辈和门生故吏们做官做事的经验、人脉,这是一份庞大的珍贵的积淀式财富。
没有人会去教一群宦官怎么做官,宦官及其仆从势力只能自学成才,依靠时间的积累去增加经验,走经验积累流路线。
虽然说当初士人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但是人家现在已经有好几百年的积累了,都已经总结成教科书了,宦官们这条路才走了十多年,根本斗不过士人官员。
所以尚书台虽然被宦官掌控,虽然尚书台的官员们不得不违心顺从他们的意见,可论及他们的本心,一旦有了录尚书事的士人官员,他们一定一窝蜂涌上去投靠士人大佬,而不是宦官。
袁绍认为一旦袁隗成功录尚书事,就能在短时间内把控整个尚书台,然后开始排挤宦官势力。
没错,在古文学派已经取得了对今文学派高位压制的优势情况下,古文学派内部却并没有想着要感谢皇权和宦官对自己的帮助。
他们很清楚,这是皇权在借力打力。
不知道为什么,皇权对今文学派不爽,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对付今文学派,所以大家各取所需,互相之间都有收益,并没有什么恩情来往。
所以虽然目的初步达成,但是也不需要在这次事件之后实现什么宦官和士人的历史大合作之类的。
古文学派虽然弱势,也还是士人,也还是自认为高人一等。
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没有卵蛋的宦官,凭什么和他们平起平坐?
只要他们能掌控尚书台,就能进一步主掌朝政,下一步就是要利用这份关系,对今文学派进行彻底的追杀围堵,把他们彻底干掉,实现古文学派对朝政的全面把控。
仅仅是在这件事情上,古文学派可以和宦官势力合作,但是该他们得到的东西,他们绝不手软。
虽然这一次宦官集团让出了尚书令的职位的确看得出他们有合作的诚意,可是,那又如何呢?
尚书令可不够。
录尚书事的三公才是最大的追求!
这并不能改变士人对宦官根深蒂固的厌恶和对至高权柄的向往。
酒过三巡,宾客尽欢,袁绍拉着刘备的手,颇有几分醉意的在刘备的相送下离开了刘备的家。
登上马车之前,袁绍醉眼朦胧的握着刘备的手,对他说了好多心里话,中心思想很简单。
“玄德,你我要多多亲近,未来雒阳局势风云突变,你我要互相扶持,如此,定能立于风潮之巅!”
刘备也是醉眼朦胧,满脸迷醉的笑意。
“一定,一定!”
袁绍这才满意的松开了刘备的手,登上了回去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