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眼中漾起一抹笑,拿起信纸继续往下看,说实话,她有些好奇,穆家休妻的理由是什么。
休书的内容并不长,只有一页纸,不过一大半都是控诉沈倾罪行的。
沈倾就见休书上赫然写着——
沈氏入门之后不久,便一改往日端庄,恣意妄为,罪行累累:
其一,不顺夫君,沈氏入门之后多次言语顶撞夫君,更仗母族之势,断夫君双腿,实属歹毒;
其二,不孝公婆,沈氏入门之后多次忤逆公婆,致使婆母气怒昏厥数次,落下病根,再难痊愈;
其三:为难妾室,沈氏入门至今一年有余,不仅未为府中诞育子嗣,更是刻意为难妾室致使其小产,残害侯府子嗣,恶毒至极。
沈氏言行不端,心思不善,属实难堪侯府少夫人之位,故今日休弃,自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至于嫁妆……女子因七出之罪被休弃,是无权拿回嫁妆的。
不得不说,阳陵侯府真是打的好算盘。
沈倾眼底划过一抹凉意,将休书折起递给身侧的蝉衣,“收好了,以后搬空穆家就靠它了。”
大楚律法有言,女子因七出之罪被休弃,无权处置嫁妆,可若是七出之罪她一个都没犯呢?那可就是阳陵侯府恶意诽谤了。
无故休妻,买凶杀人,吞占嫁妆,阳陵侯府既然主动将把柄送到她手上,那她就让穆家不死也脱层皮。
想要趁着宜宁侯府落难将她的嫁妆悉数攥在手里,这吃相属实够难看。
蝉衣虽然没有看见信中内容,但也瞥见了最上方的“休书”二字,只觉得心头无比憋闷,分明是阳陵侯府图谋不轨,如今却倒打一耙休妻来了,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而是还是一大家子。
不过还是将休书塞进信封揣进了怀里,她等着沈倾狠狠打那一家子糟心东西的脸。
将另一封信件拆开,里面的内容和沈倾预料的一样,楚凌熙问她是否考虑好了,明天可就是期限截止的日子了,同时又信誓旦旦保证了一番,说如果沈倏瑜进了端王府,楚凌熙一定会将她护在手心等等等等,足足两页纸,态度可谓是十分诚恳了。
而在楚凌熙将这封信送出的那一刻,就注定他已经输了。
沈倾让蝉衣拿来笔墨,提笔在信件空白处写下四个大字——
痴心妄想!
然后将信件装进信封又让人送了回去。
处理好这两封信,沈倾起身回屋补觉去了。
她和陆晏已经布好了网,今夜,就是收网之时了。
……
戌时末。
乌云遮月,夜风微凉。
沈倾带着近百府卫出了府,直奔城门口。
沈奕安身份尊贵,此案又影响颇大,所以这桩刺杀案是由刑部侍郎廖弘亲自审查,而沈倾早在白日里就给廖弘传递了消息,说找到了案件重要线索,请他今晚一同出城抓捕嫌疑人。
沈倾过来的时候,廖弘已经到了,而且身前还站着两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一个是陆晏,另一个,则是靖安王陆庭煜。
陆庭煜已经远离朝堂多年,更是十几年不曾出席过宫廷宴会,所以这还是沈倾第一次见他。
一袭墨蓝色锦缎长袍,长发高高束起,白玉冠上的夜明珠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冷色的光。
身量比陆晏要高一些,相貌更是出尘绝伦,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不见一丝老态,站在风华卓然的陆晏身侧依旧光芒耀眼。
沈倾主动上前,恭敬出声:“王爷,世子。”
陆庭煜眉眼带笑,夸赞道:“为父翻案,宜宁侯倒是生了个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