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缓了口气,似笑非笑道:“有些话不一定要从口中说出来才能被人听到……”
若忽略室内轻曳的薄纱,漏窗雕刻的暧昧人像,墙壁上悬挂的美人图……以及溢散空气中的暧昧脂粉,乍一看跟寻常酒楼别无二致。
合着青年不是月华楼的倌儿,人家是来寻乐子的客户……啧啧,这难道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咳嗽成这个鬼样,好似半只脚准备踏进棺材,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来象姑馆?
沈棠打量青年的时候,青年也用那双薄凉的眸,将沈棠一番审查估量。
说着,屏风后又传来衣料特有的摩挲声,随着脚步靠近,屏风上的人影也愈渐清晰。
青年道:“嗯,画的不错。”
过了好一会儿,沈棠听到屏风后传来昨日听过的少年声,他道:“顾先生,可还好?”
看了两眼就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沈棠和摩托同时停下。
祈善那几幅画居然是“画的还不错”?
果然,这个世界没有跟她审美一样的人,一时间她竟生出几分知音难觅的孤寂惆怅。
<divclass="tentadv">沈棠问道:“雇主是满意了?”
青年身姿挺拔,只是气色看着不怎么好,一副病态容貌。尽管五官生得俊朗,但架不住他两颊没多少肉,眼底泛着些许青黑,唇瓣白中微青。活像是得了痨病,病秧子的早夭相!
大漠落日图?
与此处氛围格格不入。
半晌,青年道:“小郎君误解了。”
沈棠一个不注意又开始走神。
二人只能坐在屏风前的席垫上。
屏风那头安静了会儿,不多时又听到一枚棋子落下的清脆“啪”声。
沈棠也未多问,跟着掌柜踏入月华楼。
不同于他一眼就看出来的病态,眼前的少年郎生得一副男生女相的好相貌,眉宇舒朗,五官较之常人深邃,乍一看带着点异域风貌。
沈棠只觉得如芒在背,揭竿而起的汗毛炸起,她非常确信青年刚才的话是跟自己说的。但问题是,她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的毛病,刚才也始终闭着嘴,只在心里嘀咕两句而已……
沈棠一脸懵:“……”
沈棠确信青年能窥探她的心里话,不再心里叨叨,张口询问:“什么?”
她拍拍摩托示意它自己去一边儿玩着,她还有正事要办,回头再玩。摩托心领神会,乖乖叼着缰绳去了一旁的木桩。沈棠道:“我进去?今天不用去茶肆雅间等人吗?”
屏风后的青年沉默了三息。
剩下的“意”还未说出口,青年便开始剧烈咳嗽,一声比一声短促,动静大得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将肺脏咳出来。这么个身体状况,这位仁兄还坚守岗位……当真是敬业勤恳。
青年声音虚软地回道:“无事。”
掌柜道:“今日不用了。”
沈棠起初好奇地东张西望。
沈棠在肚子里腹诽。
真正字面意义上的“年少气盛”。
青年离这位小郎君还有三五步距离,就能感觉到“他”身上源源不断逸散出来的火热文气,像是一团耀眼的,无法被忽视的火球。
他揶揄答道:“在下的确是久病缠身,不过算命的说还能苟延残喘个二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