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节前,格林格拉斯夫妇回到了英国。
巫师过复活节,也就是意思意思,除了霍格沃茨,诸如魔法部、圣芒戈等企事业单位都不放假。格林格拉斯夫妇回来,也正是为了处理一些手续——阿波罗尼娅成年了,哪怕是看在卡玛家族的面子上,该有的权限与待遇也得给她配备到位。
阿波罗尼娅特意起了个大早——事实上她完全睡不着,窗帘上一旦透出朦胧的微光,便起来泡了个精精神神的冷水澡,顶着湿发开始翻箱倒柜,搭配衣服鞋袜,还喊泡泡来帮她参谋。
“小姐要出去做什么?”泡泡偷来了缪西卡的魔法无损烫发膏,手里还提着卷发的火钳,阿波罗尼娅每次看到这落后的设备都直叹气,“主人和女主人回来了,小姐最好还是安分一点儿。”
“面试。”阿波罗尼娅对镜试戴一对钻石耳钉,“要给老板一种专业、可靠、冷静、平和的感觉,华丽好看的袍子统统不要。”
泡泡狐疑地望着她,显然不明白婚都订了的人为什么还要去面试,更不明白为什么其他颜色就不“专业可靠冷静平和”了,小姐以前都是泡泡挑什么就穿什么的,现在都开始吩咐她多买些黑袍子了。
小精灵有些失落,但泡泡是专业的小精灵,她很听话。
但阿波罗尼娅能选择的范围有限,她名下校袍之外的黑衣服无限趋近于零——自从订婚后,她的衣柜便被大肆汰换,除了纯白就是乳白,还都是长袖长裾、从下巴颏儿一直包到脚后跟的款式,彼国风俗如此。
是以最后阿波罗尼娅穿着一条胸前浅浅镂空的泡泡袖丝绒袍子下楼时,她自己都不习惯了,但没办法,这是她白袍军团里唯一一条比较像是英国风格的,“专业可靠冷静平和”是顾不上了,可别这边黑压压屎壳郎开会,她跟个沙漠里烤羊肉串儿的一样,就差骑头骆驼了。就这样那领子还一直扣到喉咙口,箍得她只能高高地抬着下巴,咽口唾沫都费劲。
缪西卡已经起来了,正拎着小喷壶为几株精心养育的魔法植物浇水,克拉托斯正坐在心爱的旧藤椅上,翻检着今晨收到的一大摞信件。和马尔福庄园相比,格林格拉斯家的装潢还是非常富有生活气息的。
“早安,爸爸妈妈。”阿波罗尼娅轻快地打了声招呼,“今天不出门吗?”
别出门别出门别出门,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格林格拉斯夫妇根本就不理她,还是又被叫去帮厨的泡泡悄悄向她摇了摇头,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本来没打算吃饭的,但既然迎头撞上这二位期货死人,少不得硬着头皮坐下来随便吃两口。饭桌上缪西卡才终于分出一个眼神儿给她:“不是让你穿白色吗?”
“布莱克夫人邀请我去做客,去布莱克家当然要穿黑色啦!”她的轻松适意几乎从每个字母里散发出来,缪西卡抓起手边的鸡蛋就扔了过去:“傍上布莱克你很得意吗?一毕业就给我滚去非洲吃沙子,布莱克也救不了你!”
阿波罗尼娅躲都没躲——不躲也只是砸个肿包,躲了换来的没准就是钻心咒了。“您说的是。”她柔顺地说,用餐巾擦了擦头发里的血,要是淌下来打扰到人家吃饭的雅兴,也是找钻。
“这学干脆也别让她上了。”缪西卡愤愤地道,“在霍格沃茨学得一天比一天野!反正有owls证书也够用,多少人两次考试加起来也拿不了九个o。”
“别说气话。”克拉托斯慢条斯理地切着煎鱼,“我们家没有这样的道理,她这一点上做得不错。”
“我今天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之前在丽痕书店订了几本柏柏尔语还有非洲巫术传统的书。”阿波罗尼娅等了一会儿,适时开口,“经理说还进了一些别的,让我亲自去看看要不要。”
餐桌上又没人说话了,那就是默许了。阿波罗尼娅安安分分混过最后的早餐,起身出门。
“小姐!小姐!”泡泡追着她叫道,“你的伤……泡泡给你治好!”
她技能树确实没点奶,傲罗考核和培训项目里也只有基础治疗咒。阿波罗尼娅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头发里看不见呢,没事的。一会儿我走了你就去厨房或者洗衣房躲着,就算他们叫你做什么,做完了也马上回去,除非是我叫你,知道吗?”
“小姐?”泡泡仰望着向她温和微笑的小姐,“你真的是去面试吗?”
“泡泡只要听话就好了。”阿波罗尼娅顾左右而言他,“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伤害到泡泡的。”
阿波罗尼娅前脚被小精灵送出门,转头又被小精灵迎进了门。
“哦,阿波罗尼娅,是你来了。”奥赖恩满面诧异地从餐厅1里赶出来,“我还想着是谁一大早上门拜访,来,快进来坐。”
两家虽然因为婚约的事有些尴尬,但这事儿到底也没有经长辈的手在她面前挑明,大家面上糊涂,依旧照常往来。
“没能提前给您打招呼,是我失礼了。”阿波罗尼娅甚至分外客气,“给沃尔布加阿姨带了一束应节的百合花,希望她会喜欢。”
“醒着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早餐非要在床头吃,都什么年代了。”奥赖恩笑呵呵的,布莱克家是有几分女强男弱的意思,“克利切,把花给你女主人送去。”
克利切飞快地闪现了一下,抱着花束听命而去。奥赖恩还想问什么,就听见一阵踢踢踏踏的下楼声,他素来稳重的小儿子一头冲进了餐厅:“就是今天了吗?!”
雷古勒斯脸上挂着好大一对黑眼圈,精神头倒不见萎靡,以奥赖恩对儿子的了解,他这更像是因好奇而兴奋……两个孩子今天约了去做什么吗?
“昨天下火车前我叮嘱你在家呆着,怎么会让你等太久?”阿波罗尼娅镇定自若地微笑,“我有一份大礼想送给黑魔王,请你代为引荐。”
奥赖恩一口牛奶呛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他有些茫然,奥赖恩不像妻子那样狂热,雷古勒斯年纪轻轻怎么就获得了标记他心里门儿清,“孩子,难道你也——”
雷古勒斯快速地、深重地呼吸了几次,早已经镇定下来:“我先过去一趟,你在这儿等着。”
这也是应该的。伏地魔视斯莱特林如自家园中的一棵苹果树,每一颗果子都得落自己筐里,阿波罗尼娅这种长在篱笆边缘、怎么笼络好像都油盐不进的坏果,他心里怎么想还不一定呢!
她淡定地又坐了回去,甚至还向奥赖恩歉意地笑了笑,一副“大过节的还拉您儿子去加班真不好意思”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连沃尔布加都在卧室坐不住了下来待客,阿波罗尼娅还有心思闲聊天:“……很有几个不服气的,又能怎么办?不服就不服呗,有标记和没标记怎么能一样呢?”哄得本还有些避而不见意思的沃尔布加连连点头,她完全不能理解丈夫的焦心,就“心大”这一点上,西里斯倒是十足十地像她。
楼上会客室的壁炉里传出点动静,奥赖恩的身体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见妻子和小客人都神情自若,他反倒更紧张了——却是雷古勒斯引着神情倦怠的卢修斯走了进来。
“早上好。”卢修斯匆匆打了个招呼,一脸睡眠不足的模样,雷古勒斯大概是把他从新婚妻子的被窝里扒拉出来的,“那么,就是这样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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