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哭腔,他道:“樊林,我不傻。”
可樊林还是狠下心:“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走,别打扰我睡觉。”
顾承一头撞上他的脑门:“樊林,我讨厌你!”
对方顺势滑到他肩膀上,眼泪洇湿了樊林肩头的布料。顾承还在咕哝着:“我讨厌你。”
樊林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卡车来回碾过,他想抱住顾承,拍拍肩膀,可他不能这么做。
再也忍不住,趁顾承看不见,樊林偷偷掉起眼泪,又在落下之前擦掉。
漏网的泪珠滴到顾承的衣衫上,顾承猛地起身,捧起他的脸,抹去眼泪:“对不起,我骗你的,不讨厌你。喜欢你。”
顾承自己还在哭:“你不要哭了,我心里难受。”
“只要你哄哄我。”顾承牵起他的手,“你哄哄我,就当这七年没发生过,好不好?”
“樊林,你哄哄我。”
回应他的只有重重摔门声,和深棕色的房门。
樊林将手覆在门上,像爱人冰凉的手。
他闭着眼,冷声道:“以后,不要再见了。”
顾承徒劳般地喊了一句:“你别不要我。”
樊林只是蜷缩在门后,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他失眠了,睁着眼睛,从夜幕当空,到黎明破晓。昨日如闹剧般的种种,让他胸口闷痛。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打破冬日黎明的寂静。
樊林接起,正想问解清然大早上犯什么病,却不料,听筒中传出的是一阵嘈杂,与女声。
“这里是符城第一医院,请问是解清然先生的家属吗?”
他应下,赶忙问起情况。
“是这样的,解清然先生于昨夜十点左右发生车祸……”
剩下的,他听不进去了,只觉得耳畔一阵嗡鸣。拎起大衣,他顶着俩熊猫眼风风火火地出门。
清风带起昨夜顾承塞在门缝中的小卡片:生日快乐。
樊林也是看了这个卡片,才忆起,昨天,是小年,他的生日。
医院的人总是行色匆匆,消毒水味浓重。他抖落大衣落雪,着急忙慌地往解清然病房赶。
电话中,解清然还在催促:“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和对床说好了,给他看看我的超帅超棒表弟,一定要震撼他。”
“别催。”樊林压下门把手,推门,“你爹来了。”
只是刚一进门,他脚尖点地丝滑转圈,一步迈出去,顺便关上了病房门。
樊林正急匆匆地跑路,忽而撞上一人,熟悉的柑橘味包裹住他。
他的手腕覆上一个温暖的掌心,顾承道:“你之前发的是‘分手吧’,是商量的语气,但我没同意,所以你还是我男朋友。”
樊林甩开他的手:“那现在,分手,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