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讲半句,后半句在那翘起的唇里逡巡不出。
沈崇站一旁笑笑,目光落在几幅画上。
“他用心起来,无人可比。”
“是。”沈太太答,她依旧颦眉,目光从画上离开,一时间无处安放。杨呦呦心里猜,这也许是丈夫的道歉礼物,他应当让她非常伤心,所以并不能一时间就原谅他。
沈太太签字收讫,让管家送人出去,杨呦呦站在门边等车,看见沈崇开一辆新款跑车从车库驶出。
他经过她身边时摇下车窗。
“上车啊。”他叫她,“带你去一个新奇地方。”
“我还没收工。”
“夏小姐是我朋友,我帮你请假。”
“谁喜欢这样狐假虎威的员工?你会害我被开除。”
“你真小看你老板,她不知多喜欢自己员工有自己的社交圈,那对她有百利无一害。”沈崇说完下车,帮呦呦开门,请她上车。
杨呦呦脱去西装外套搭在手上,同司机交代一声坐进了沈崇车里。
新车还有皮件气味,车上没有装饰,干干净净没来得及留下任何主人的痕迹。沈崇坐进来,倾身靠来,帮杨呦呦系上安全带。
靠近的一瞬,闻见古龙水带来的植物清香,男人的味道也分三六九,这一类,也许算高级。
安全带同一般车辆上的不一样,扣在身前成一个x形状。
杨呦呦忍不住发笑。
“像□□刑具。”她说。
沈崇也忍不住同意:“意大利人,总是这样。”
他一踩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一路上,杨呦呦安安静静,沈崇同样没有开口,两人居然有默契,一声不响关在寸方的空间里。
沈崇开车极快,变道时呼啸着,只留下刹车尾灯的一道光晕。车子下山后往北角去,半小时后开进一条小路上突然缓缓停下。
“我找人改装,陪陪我啊。”
他同杨呦呦说,呦呦心想他大约当她是普通女伴,陪一陪他,得一挂珠宝,有价有偿,谁都不亏。
她无所谓这个,只是看见车子拐入一间熟悉车房,顿时紧张。
“你是常客?”她忍不住问。
“老板以前是我老豆司机,替我老豆挨过十七刀,鬼门关上捡条命回来,从此衣食无忧,当恩人供奉,我见他,也要叫他一声洪叔。”
杨呦呦听过记住,目光却透过车窗寻找贺海楼。
她看见他,正同人讲话,弯腰敲车轮轮毂,手指指出几处,并未察觉有人看他。
沈崇停车下去,呦呦也一道下去。
那位洪叔从里面出来,看见沈崇的车大声笑起来。
“意大利的车最难改,你偏偏中意。”
“测评都说好,所以买来试试,不过油门太软,不是我那杯茶。”沈崇递洪叔一根烟,自己不抽,随手将烟丢在车顶,“上一次动力套件是谁动手装的?”
“不满意?”
“好满意,下压力有加强,过急弯时终于不再发飘,这一次还让他来。”
洪叔点起烟,转身叫人。
“海楼,过来,崇少有新生意点名找你。”
贺海楼回头,第一眼,便看见杨呦呦。
她穿衬衫西装裙站在一辆新款玛莎拉蒂旁,不合衬。
他脱下手套□□裤兜,走过去,同沈崇打招呼,沈崇讲车,他应声,目光却看杨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