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太太比汪卫国小三岁,一看就是贵族人家,身材微微发福,黑黄色的旗袍,加上亮色的披肩,再烫着当下最流行的卷发,整个人都散发着贵妇的气息,雍容华贵。
汪倾民看着像个白面书生,面容和汪卫国极其相似,和宋维钧差不多的年纪,听说在政界也有一番作为,但和宋维钧比起来明显相形见绌,今年二十又九,可还未曾娶妻,因此他的名声倒比宋维钧好了很多。
汪太太挎着汪卫国的胳膊走进大厅,宋维钧热情地迎上去,几个人客气地寒暄,纷纷落座,林宛如是名义上的大房,故就坐在宋维钧的旁边,按照辈分排下来,清初就坐到了最后,竟和汪倾民挨着,宋维钧在她的对面。
菜渐渐上齐,可没人动筷,雪梨和紫鸢很会来事,气氛也因为她们的存在变得热闹,宋维钧和汪卫国谈着些政治上的事情,一杯酒一杯酒的喝着,清初虽然听不懂,但也明白能让宋维钧请回家做客的人肯定来头不小。
☆、春花秋月何时了(3)
18春花秋月何时了(3)
“这位就是维钧你新过门的五太太?”汪卫国喝了杯酒,抬杯指着清初,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清初身上,清初有些不自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是啊,清初,这是汪部长。”
清初乖乖叫了声“汪部长好。”
汪卫国点点头,目光不再停留在清初的身上,冲着宋维钧揶揄一笑,“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不过而立就有了五房太太。”
“呵呵。”宋维钧淡淡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小子!”汪卫国大笑。
汪太太在旁边笑着抱怨道,“你们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花心,你还笑话维钧,你纳了几个小的你自己最清楚!”
汪卫国安慰似的拍拍汪太太的肩膀,“可在我的心里还是你最重要,要不我怎么只带你来呢!”
“油嘴滑舌!”虽然知道这话多少是哄她的,但汪太太还是很受用,笑容灿烂,眼角眉角都舒展开了。
此时清初心中却充满了凄楚,男人想要三妻四妾,女人就得忍气吞声,若不同意自家男人纳妾,就会被人批评不够大度,可是真正爱着自家男人的女人有谁会真心实意和别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最近在报纸上看到不知谁家的几个太太为了争当正房闹得不可开交,清初轻笑:若是这男人心里没你,就是当了正房就能如何?不过还是一枚光鲜亮丽的弃妇罢了。
清初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想起本不该想的人,她虽不会喝酒,但是很想一醉方休,醉了心就可以不这么痛了。
坐在清初旁边的紫鸢可是个人精,很快就发现清初的异样,“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喝得这般狼吞虎咽?可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清初微醺,可是这脑子却格外清明,看着紫鸢极其关心她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冷笑:那日在裁缝铺她见到了她和陆扬的成双入对,多少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宋维钧刚才还未发觉,她这一提,分明就是想惹宋维钧不快,清初清楚看到宋维钧的双眸眯起,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在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清初娇憨一笑,露出醉态,双手捂着微红的双脸,“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呢?我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酒,就多喝了几口,你可是心疼这酒了所以才不让我喝酒的?你可不能欺负我没喝过酒。”清初的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你怎么知道穷苦人家的难处,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别人骂是穷唱戏的!”
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这五太太本来吃得好好的,却被四太太挑起伤心事,清初表现得楚楚可怜,梨花带水,在座的男人无不怜惜,就连年岁尚小的宋治平也多看了她几眼。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紫鸢脸上有些难堪,她没想到清初还能反将她一军。
宋维钧目光冷冷扫过紫鸢,转而对汪家人歉意低头,“让汪叔见笑了,五太太不胜酒力,怕是醉了,翠竹,送她回房!”
清初被翠竹扶着站起身,脚步踉踉跄跄,嘴里还嘟囔着:“翠竹,把酒壶悄悄带上,可千万别让他们看见了!”引得众人低声哄笑。
待清初走后,汪太太说道:“这五太太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紫鸢你对她也太过严苛了吧!”平日里汪太太最看不惯这些会勾人的风月女子,千娇百媚,恨不得把所有男人的魂全都勾走。
紫鸢本来还想替自己解释几句,但是看着宋维钧看都不看她,索性还是算了,“汪太太所言极是,以后紫鸢一定注意。”
汪太太轻视一笑,紫鸢将她眼中的嘲弄看的一清二楚,桌底下的手狠狠攥住手绢,心里暗骂道:正房又怎样,还不是已经颜老色衰,连勾引男人的资本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