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眼中闪过一丝黯淡,“终归是我害了他。”清初低下头,从怀里拿出那张纸,“姐,这是张药方子,是我从医书上看来的,宋维钧的书房里有很多外面见不到的珍贵书籍,我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记下,幸亏翠竹识字不多,我心里总想着他,我不想他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等你走了,你就拿这张药方子去问问郎中行不行,若是行的话就按着它抓药,早晚各一次,会恢复得快些!”
念依接过药方子,心里更不舒服,“嗯,我会的,那要不要告诉陆扬……”
“不行,千万不能告诉他我还念着他,我不想再害他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怎么还能回到从前呢?
念依的眼泪忍不住落下,“傻瓜,你这个傻瓜,要是被宋维钧发现了,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惩罚你!”
清初笑得很释怀,“姐,我现在只要陆扬好好的,看他好好地娶妻、生子,我就心满意足了。”清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姐,你一定要记得,药补不如食补,你让陆师傅多给他顿些肉汤喝,但是不能太油腻,陆扬也算是半个厨子,让陆扬指挥陆师傅做饭,你可要好好监督他们,这可千万不能马虎了!”
念依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突然好想接她回家,让她和陆扬重逢,可无奈天不遂人意,念依咬着牙齿,皱着眉头将在眼里打转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嗯嗯,你说吧,我好好记得。”
念依在宋府住了七日,离开前清初舍不得她走,念依说她已经七日不曾上台了,再不回去梨园就要关门了,清初只得含泪送她离开。其实她也知道,宋维钧是绝不会让清初再回梨园看她的,毕竟陆扬还住在梨园。
念依很快就被汽车送到家中,推开家门,不曾想陆扬竟出现在院中,陆扬坐在陆师傅给他自制的木头轮椅上,见她回来,死灰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念依姐,你回来了。”
“嗯。”念依微微一笑,她不想再哭了,他们已经过得够苦了,“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你若是想见我,让陆师傅知会我一声不就好了。”
陆扬摇摇头,语气有些急切,“念依姐,阿初,阿初她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念依在心底发问:这么年轻俊郎的小伙子怎么就被折磨成这副模样?“你放心,她很好,宋维钧家大业大,不会亏待她的。”
陆扬低下头,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忧,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念依姐,其实我是知道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我又想他对阿初好又想他对阿初不好,不过,现在我还是希望他对阿初好,而且一直对阿初好,念依姐,你有没有告诉阿初,让她千万别任性了,宋府不是梨园,可不能再惹他生气了,她一个人在那,没人会保护她了。”
念依瞧着眼前这个青年,心里倍感欣慰,她到底是是没看错人,他也没有辜负清初对他的一片情意,“你放心,我都告诉她了。”
陆扬开朗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就好!”陆扬要推着轮椅离开,念依过去帮他,等到了陆师傅家门口,念依突然说:“陆扬,你忘了清初吧,找个好姑娘,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陆扬慌乱的转过头,“念依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打扰阿初的,你放心!”
念依皱着眉头,眼神苦涩,“陆扬,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扬又缓缓转过头,“如果我现在去和别的女孩子结婚,岂不和宋维钧一样了吗?虽然我没有强取豪夺,但我的心不在那女孩子心上,却耽误她的大好年华,这不也是一种强占吗?”
念依摇摇头,“对,这种事不能强求,我不会逼你的,你好好养伤,我讨了一张药方子来,赶明儿去问问郎中合不合适,若是合适的话我就让陆师傅熬给你喝。”
“有劳念依姐了。”
夕阳西下,凉风兮兮,人心凉凉,多年前,一对童男童女还在这嬉闹玩耍、天真烂漫、你追我赶、两小无猜,“陆扬,等我长大了你就娶我好不好?我师父老说我皮会嫁不出去!”
“好啊!我师父也经常说我傻会找不到媳妇!”
“那咱俩这算不算是娃娃亲?”小女孩咬着手指,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皱着小眉头,用手挠着后脑:“我也不知道,算了,我们拉钩吧。”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两个小拇指相扣,注定了两人错乱的一生。
☆、山雨欲来风满楼(1)
十月过后,寒冬将至,天气骤然变凉,路边又多了些乞丐的死尸,巡警嫌恶的将尸体拖上警车,不知要把他们拉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