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尊神像应该便是传说中在度朔山上大桃树下把守万鬼之门的神荼郁垒两兄弟了,但是却不知那大殿上又供奉者何?
到了这一步,我的好奇心更加旺盛,快步追了进去,见那两个男人已经绕过了一株巨大的桃树,走进了寺中唯一没有坍塌的正殿中,远远望去,殿中居然灯火通明,于是我们便也跟着闯了进去,只见两人正跪在地上,静静的对着大殿中的一尊神像膜拜。
我抬起头望了望大殿中的神像,那是一尊铜造像,是一名勇武的壮士,脚下踏着一只猛虎一般的野兽,身上缠绕着一条恶龙,双手抓着恶龙的身体似乎正在搏斗,却看不出来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是周处,是盗猎者的祖师。”齐杰说道。
周处。就是历史上年少时纵情肆欲,为祸乡里接着改过自新、浪子回头的人吗?
怎地也是一名祖师?怎么说也算是个正面人物,怎么反倒是盗猎人的祖师。
“你们深夜上山,做什么来?”那络腮胡看着我们两男三女,与同伴相顾一笑。以为我们是年轻气盛跑来找刺激的。
他们看不到秦逸和怜行。只看到我和齐杰,卷千彤,霍文轩和女扮男装的曹小韵。
曹小韵说道:“这里供奉着什么?”
那络腮胡见她长的端正,瞅了一眼,说道:“这座庙是清代建造的,曾经有两个住持,他们两个年轻的时候是在木兰围场当差的围子军,专门负责皇家狩猎的一应事务。这俩人是师兄弟,一个姓周、一个姓王,放猎的手段听说都通玄了,皇上都对他们另眼相看。那时候野兽多,经常有一些地方出现专门吃人的猛兽,寻常猎户拿它不住,便要禀告官府申报进京,由皇家派下来围子军的人来围猎这些害人的畜生,这师兄弟俩便经常接到这样的差事,很是杀了不少猛虎恶蛟,四方百姓多闻他们的威名,便说这两个人是神荼郁垒转世,专门捕杀那些成精成怪的妖魔邪祟。后来,这些事情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便听了钦天监监正的建议,在西山修了这座度厄寺,命那二人带领手下的围子军全部剃度在此处出家,一来作为皇帝的替身僧,二来镇压鬼门拱卫京畿之地。之后倒也没有什么事迹流传下来,清末之后这寺也就荒废了,一直也是籍籍无名,动乱的时候连革命小将们都懒得去砸。”
我现学现卖,说道:“那是周处,也是祖师。”
那络腮胡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眼神似有深意。身边的年轻人没有说话,将猎枪从肩膀取下,擦起枪身来。
“周处是谁?”曹小韵一脸茫然,“革命英雄吗?”
拜托,估计她上学也是做个样子的。连周处也不知道。就像师父说我的,胸大无脑。想到这里,我心里一疼:师父已经不在了。
络腮胡见我们丝毫不以为意,倒也不怕这深山老林,也多了一份戒心。
“我们在附近车抛锚了,听说山上有座古庙,所以上来玩玩。”卷千彤说道。
“这林子里有野猪和毒蛇,晚上还是别乱跑的好。”络腮胡说道。“小二呢?”他用胳膊撞了一下身旁的年轻人。
“刚才守野猪的时候还见到,像是这会躲野猪去了。他清楚路,待会准找来。”那年轻人回答道。
“你去生把火来。”络腮胡说道。那年轻人放下枪,搓搓手,出了庙门。
我们走到一旁,观察庙里的安全,找了一圈,未见异常。
络腮胡见我们打量四周,看上去安心不少,估计真把我们当成来玩的年轻人了。
那年轻人抱了一堆树枝,没多久,在大殿上升起一堆火来。络腮胡抬着下巴,使劲搓了搓下巴。“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整天吃饱了没事干,在城里玩不够,还深更半夜到这鬼地方玩。遇到坏人,估计命都得丢这儿,连尸体都叫野兽啃了。”
“你们在这里抓野猪,不也是玩命吗?说不定尸体也得要野猪啃了。”霍文轩说道。
络腮胡见他语带讥讽,皱了皱眉。
秦逸在一旁说道:“他们不是偷猎的,他们没有鸟媒。”
曹小韵问了一声鸟媒那是什么。那络腮胡就盯着我们看,眼神锐利的令人发毛。
秦逸叹了一口气,说道:“在迁徙季,鸟媒就是一只猛禽,因为猛禽在迁徙时有聚集的习性,看到同类就可能靠近。而在非迁徙季节,鸟媒就换成了斑鸠或者鸽子,猛禽看到食物,就可能俯冲下来,结果被人擒拿,作为标本、玩物或食品交易。”
我脑子却想着,秦逸和曹小韵真是绝配,一个似乎什么都知道,一个什么也不懂。
眼前却多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你们是不是来偷猎的!”那络腮胡端着一旁的猎枪,拉开了枪栓,严肃的问道。
“不是。”我回答道。
“那你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他提高了嗓门。
我说我是来抓鬼的,你会信吗?我扁了扁嘴。
“这林子里都有什么可猎的?我们都像偷猎的吗?”我回答道。“一猪二熊三老虎,我们也该带些家伙在身上吧?”我的话,是秦逸在一旁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