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忧地问:“可曾请过太医,太医怎么说?”
“韩府并未入宫请太医,只是在议事殿点卯册上记了休息,有人去韩府探望,才在门口得了韩大人病得严重得消息。”
康乐担心:“生病了怎么能不看大夫呢。从碧,你去请孙太医来吧,我们去韩府探望他吧。”
若是放在以前,从碧定是要多劝两句,可是康乐昨日才跟宁思明说清楚,这两日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现在能让她活跃一点,就是去韩府也行。
孙太医是太医院的掌院,学识渊博医术精湛,康乐自幼得他照顾,同他很是亲厚。
因此就算孙太医许久不曾出手为旁人诊脉,为着康乐,还是愿意同她出宫跑这一遭。
坐上马车,孙太医捋着雪白的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康乐:“这位韩大人同你是何渊源啊,他病了,能让你如此挂心?”
康乐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闪,脸蛋微红,支支吾吾道:“是,是……是因为他帮过我……”
到了孙太医这个年纪的,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他慈爱地拍了拍康乐的头,说:“好,知道我们绵绵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不管那韩大人是什么病,爷爷都会替你把他治好喽。”
康乐乖乖软声道:“谢谢孙爷爷。”
韩府大门紧闭,是一幅完全闭门谢客的姿态。
侍卫前去敲门,门打开一条缝,一个门人探出头来,客客气气地道:“我家主人病中不待客,诸位请回吧,请改日再来。”
连来人的姓名都不问,直接客客气气地送客了。
侍卫站着没动,只道:“我家主人是康乐公主,还请劳烦通传一声。”
门人犹豫片刻,转身进去了,不过片刻,又急急跑回来,打开大门,管家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迎着马车进去。
孙太医捋着胡子,把一切看在眼中,缓缓道:“都说全京城最难进的门不是皇宫城门,而是韩府大门,看来所言不虚啊。”
康乐疑惑:这话她也听过赵媛芸说过类似的,但她两次来访都被恭恭敬敬地迎接进去了,苏柔也是被客客气气地接纳了呀。
上次来韩府是为了避雨,雨中朦胧,又隔着一道车帘,什么都看不真切,如今又到韩府,细瞧去,和她想象中的府邸一点也不一样。
院中一草一木皆都是最妥贴规整的布置着,花草颜色也都浅淡,毫无春日里的烂漫热闹,房屋建筑也毫无新意,一板一眼,规整得像是拿尺画出来的。
站在大厅里,管家看着康乐和孙太医,恭敬道:“两位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家主人马上就来。”
康乐摇头拒绝,声音软软的,认真道:“韩江生了病,怎么能乱跑呢,你带我们去见他好啦,孙爷爷很厉害的,会把他治好的。”
管家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头发花白的老人,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太医院的掌院!
他犹豫了一下,带着他们往里间走,小声交代着:“我家主子素来有头痛失眠的症状,不过之前只在阴天发作,最近应该劳心费神过度,便一下有些加重。”
康乐记得上次韩江头痛的样子,她还送了他安神香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一直带着。
管家引着他们进了韩江卧室,这里布置得和韩府风格一样,干净简洁,几乎没有多余的饰品。康乐一眼就看见韩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额头上细细密密一层薄汗。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睛,一扫来人,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会是康乐。
“韩大人,”孙太医对他颔首道:“听闻你病了,康乐公主托付我来为你瞧瞧。”
平日里韩江一双眼眸就极黑,如今面色和唇色都因病中苍白了些许,更衬得面如冠玉。
他看了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虚弱道:“有劳。”
他这是经年累月劳心伤神留下的病症,要除根需得数年之久的修养,但要暂时缓解疼痛还是有办法的。
孙太医取出一排银针:“我先用针灸为韩大人止痛。”
久病成医,韩江自己心中也有数,闻言也不意外,点了点头。
康乐站在旁边,看着孙太医捻着一根根细长的银针慢慢扎进韩江发顶,不由地屏住呼吸,直到最后一根针扎完,才慢慢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