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黎见他不想聊,也没有强逼,点了点头,“好,你出去走走吧,散散心。”只是楼璟高大的身形要从面前离开时,她还是忍不住一把抓住了他大衣的一角,抬眼朝他看过去的眼神,有些可怜。“要很快回来。”怕,怕他一去不回。楼璟垂下的长睫盖住了眼底的情绪,低头看向她握住自己衣服的细软手指,低声道:“好,很快就回来。”走廊里的暖气吹得人全身发热。楼璟走进电梯里时,扯了扯领带结,一张脸彻底的阴沉了下去。他以为自己爬上这样的高度,就够格站在沈清黎的身旁。可在霍延洲这样的豪门看来,他依旧不够格。倘若没有高赫这个人,他还会问心无愧的斥责一句,你又算哪根葱。可高赫活着。不仅活着,还出现拿着一袋脏臭的行李出现在京市,把楼璟几乎快要遗忘的阴暗过往翻出来,掀开了盖子。流着高赫的血脉,是他一生的耻辱。不除掉高赫,他夜不能寐。沈氏集团总裁办。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四周很安静,安静得让沈清黎开始心慌。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腕上精致的手表。距离楼璟出去,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他去哪里逛?他不是说很快回来吗?霍延洲说的那些话,好像伤害到他了。她心里清楚,他保姆儿子的身份,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眼看时钟就要指向4点,沈清黎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走到一旁拿起了大衣穿上,边推门出去边拨通了楼璟的电话。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无人接听。站在电梯里的沈清黎,一颗心好像挂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去哪里找他。回家了吗?她立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佣人接了电话,说楼璟没回家。她又打了邵明的电话,也说没有。人呢?电梯门一开,一楼大厅的热气扑面而来。沈清黎娇媚的脸庞微沉,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走到大楼门外四处张望了一眼,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人。眼尾染上一抹薄红,急的像是要哭出来。凌小瑜从大厅里出来,走向她。“黎黎姐,你要出去吗?”“楼璟。”沈清黎喉头哽咽了一下,焦急的看向她,“你看到楼璟了吗?”“一个小时前,我看到他出去了……”凌小瑜不明所以,表情有些懵懂。“他去哪儿了?!有没有跟你说去哪儿?!”“没有……”凌小瑜被她的模样给吓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也跟着着急,“你给他打电话了吗?”“打了,没接。”沈清黎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楼璟怎么可能会跟凌小瑜说自己去哪儿。他是一个把自己装在黑匣子里的人,如果他想躲起来,没人可以找到他。大门口的冷风呼啸,沈清黎垂在身侧的手被吹得冰凉。正急的要转身去车库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低磁男声。“黎黎。”沈清黎一回头,怔住。是楼璟。他站在她身后,一身黑色大衣衬得肤色冷白,气质清贵桀骜,一双眼眸温柔,正专注的看着她。而他的右手里,拿着一束鲜艳的紫色花束。悬崖上的心脏退回到宽广的地面,沈清黎没忍住,几步上前扑进他怀里。双手穿过他腋下,死死的抱住了他。“楼璟,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以为……”她说不出话,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楼璟愣了一下。怀里的身形娇小,发丝都散发着让他着迷的香味,脆弱的让人心惊。他伸手环住了她,低声回应,“刚刚在开车,没听到电话响。”沈清黎不回应,把脸用力的埋在他胸膛。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好像一放手,他就会消失。楼璟也没动她,就这么让她抱了好一会儿。“在街上走了走,路过一家花店,看到这花很漂亮,就给你买了回来。”听到他这么说,沈清黎才回过神来,退出他的怀抱,看向了他递过来的花束。鲜艳的花束中,插着几只紫色的鸢尾花,又美又清冷。沈清黎抬手去接花,眼泪悄然的滚落下来。还以为,他又要走。不等楼璟再开口,她抬眼看向他,眼神坚定,甚至有些执着。“楼璟,你不准胡思乱想,如果我们之间一定要评出一个身份更低的人,那个人一定是我,而不是你。”眼尾薄红,白净的脸颊上带着一道泪痕。漂亮的公主,说出的话掷地有声的砸进楼璟的耳畔。楼璟的心脏漏掉了半拍,抬起骨节匀称的大手,轻轻抹掉她脸颊上的那一滴泪。出口的声音低哑,“公主怎么可能会是低位?小狗才是仰视的视角。”一出称不上闹剧的闹剧,让沈清黎放下心来。回到办公室,她站在桌前拿着剪刀,把鲜花一一剪好,插进了花瓶里。楼璟靠坐在桌沿上,专注的眼眸盯着她的脸。“放哪儿好呢?”沈清黎微微一笑,“当然是放在我眼前。”抬手把花瓶放在了电脑的旁边,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楼璟的目光转移到花瓶上,眼神晦暗。“凋谢了就不好看了。”沈清黎走到了他面前,双手撑在他肩上,靠近了他。“那你就要在每一束花凋谢之前,给我买一束新的花,这样我的眼里就永远能看到它最美的样子。”快回去吧,你男朋友还在等你沈清黎打算下班时,楼璟走到外面给陈钊打了个电话。“璟哥,我还在找,昨晚让他给跑了,但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他的。”陈钊的声音有些闷,似乎还因为昨晚被高赫给跑了的事情而懊恼。楼璟沉默了几秒钟说道:“我现在不是要问他。”“璟哥,你说。”“昨晚,他有没有伤到你?”高赫那人的手段有多下作,楼璟是知道的。上次他把高赫打了个半死,高赫肯定已经有所防备。而今天霍延洲来说的话,让楼璟想起昨晚给陈钊打的那个电话,说什么找不到高赫你不要来见我,这话其实说的有点重,他担心陈钊因为这句话,真的豁出命。陈钊是他最好的兄弟,他几乎丢了命的时候,是陈钊把他从浴缸里扛起来,一路狂奔到医院的。他到死都记得这份恩情。空气沉默了几秒钟,传来陈钊的声音,“他伤不到我,就是跑得快,璟哥,你别担心。”听到这话,楼璟才算放心,补了一句,“嗯,能找到他就找,找不到也没事,京市就这么大,他肯定会沉不住气先来找我。”当然,这是下下策。因为高赫先来的话,肯定是搞事情来的。“明白。”电话挂断。坐在车里的陈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昨晚电击倒没事,就是从台阶上滚下去,把很多皮肉都磕伤了。他没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去医院,昨晚回家自己简单消了个毒,连绷带都没贴。绿灯亮起,身后传来其他汽车的喇叭催促声,他踩下了油门。开到一处偏僻的楼房,和一个叼着烟,脸上带疤的男人见面。“找到下落没有?”陈钊不愿意靠近,隔了两步远的距离。刀疤男打量陈钊一眼,伸手道:“钱先给我。”陈钊递过去一个信封,厚厚的一叠钱。刀疤男接过后,嘴角扬起一抹鄙夷的笑容,“陈钊,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跟哥们儿这么生分?你可别忘了以前是哪个臭小子在街上流浪没饭吃,哭着要跟我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