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宋县令依旧面无人色,陶白义才终于不再逗弄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好了,别怕,俺老陶向你保证,人绝对不是这些人杀的,姬掌门他们都是好人,你现在在这里啊,算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宋县令当然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但看的出来,老陶的话还是有几分用的,至少宋县令的身体颤抖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陆沉喊出“开饭”,我和无法、无天流水价把满满的菜盘端上桌时,陈小淇明显有些得意洋洋,她用大小恰到好处的声音对坐在身侧的蓝柔说:“尝尝这些菜,我男人陆沉做的,他做的菜可好吃了,比御厨做得都好吃!”
蓝柔咬了一口四喜丸子,默默放回碗里,反问说:“你吃过御厨做的菜吗?”
陈小淇一时语塞。
蓝柔略微笑了笑,说:“我吃过。”接着便将碗筷推得远远地,倒了杯茶水一口一口小啜着,问就说是在减肥。
阿青向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没事,不用管她们。
第一杯酒和老陶碰过之后,我终于没按捺住好奇心,问阿青下午调查得怎么样。
阿青告诉我,基本上差不多了,和记钱庄银库大门上的锁钥如新,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里面的财物井井有条,很显然没有被人翻动过。也就是说,袭击钱庄的人显然并不是为了钱,而钱庄里的人却一个都不见了,目前还不好确认是死是活,因为里面没有一滴血迹,只是在钱庄里预留的一间天字号厢房中发现了很隐秘的打斗痕迹,那痕迹藏在木柱里,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但内里的柱芯已然被震成了粉末,如果不是神通境以上的高手释放神识查探,根本看不出来。阿青也是在做最后一遍勘察时才发现的。阿青说只有这一处痕迹,也就是说要么对方高出太多,一击就结束了,要么就是钱庄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制服了。她本人更倾向于后者。
我也点头,的确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前者要一击压制住整个以一名罡气境巅峰为首的暗隼据点,虽然我也可以做到,但必然会闹出一些动静的,别的不说,至少气场流动不可避免,而我最近并没有感知到异样——要知道,就算是我师父那样的老牌天字号高手,在他要揍我之前,我都能提前预感到他的气息流动,从而成功逃之夭夭。
“所以,我将目前的情报整合之后,得出了一个唯一的答案。”陈小淇突然插话说:“这桩案子分里外,外面的案子,是黄府的那个护院做下的针对大户女眷的连环杀人案。下午我师父已经收到了暗隼的消息,东边三十多里外的陶家村附近,打捞上了一具男尸,基本上可以判定是那个叫黄赫的护院,而其他受害者的尸体,目前还在搜寻中。至于这桩案子内里的才是重点。那个黄赫犯的案子,寻常官府就能完成缉捕,但却有个背后的人,要将这桩案子的性质上升到不得不惊动你,惊动武林盟,为此不惜公开得罪暗隼,背后的这个人,对江湖的规矩很了解。护院黄赫只是一个引子,不是因为他也会因为别的案子,今天那封拱火的匿名信就是明证,写这信的人显然就是幕后黑手没跑了,把事情闹大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等下,不……不是目的,把事情闹大也只是一个手段,那么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陈小淇自己说着,就沉吟起来,咬着筷子出神。我向孩子们使了个颜色,趁她发呆的功夫,把她面前那锅洋溢着爱情酸味的四喜丸子分了个干净。
陆沉看着亲手打出来的丸子被风卷残云,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筷子去护最后一个丸子,结果被陶白义一筷子拨开一旁,精准一挑,丸子就到了嘴里。
阿青看陈小淇想得出神,便绕过她对我说:“不管怎样,我已经把小淇的意见飞鹰传书回了暗隼,方向既然有了,剩下的事情也就不怎么需要我们插手了。暗隼内部有秘术可以找到失踪的同袍,就算被毁尸灭迹挫骨扬灰,也能找到痕迹,最快今晚就会有人来接手这边的联络处,顺便追踪花姐。后续的追凶也就交给他们去处理。”
我点点头:“大思路整理出来之后,我也去和武林盟说说,像我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给个工作方向就好了,具体工作交给老丁他们去办,也要给基层干部一些表现的机会嘛,呵呵呵……卧槽!”
我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头上,疼得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阿青觉察到了我的情绪,她按住我的手,疑惑道:“怎么了?”
我嘶着凉气,说我吃完饭要去一趟武林盟。
从开席就如坐针毡的宋县令手中汤匙叮当一声落在碗里:“姬,姬掌门,你不会想要对武林盟……”
我看了一个这个脸色白里透青的父母官,嘻笑着摆摆手:“嗨,没事没事,我就是想提瓶好酒去串串门改善一下关系。”
宋县令显然不相信,但又不敢反驳,只能战战兢兢点头复又摇头:“姬掌门啊,你可尽量不要践踏律法啊,本官不能时时刻刻为你遮掩的。”
我笑了笑,心情却很沉重。
我想起上午看到的那封匿名信,那些字迹,那张信笺,我终于想起来,我之前是看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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