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老伯的牛车去乡里,他便招呼一声,搭了一段便车。牛车慢慢悠悠,他也在晃晃荡荡的干草中恍惚睡去,梦里,似乎一直有一道视线在身后跟随。
他也只能将这道视线放在心底。
下牛车,坐拖拉机。下了拖拉机,再坐大巴。下了大巴,再坐火车。一路辗转,一路颠簸,他离得越来越远。
别了,雨林秘境。
别了,雨林中的她。
陆斯年一路辗转,风尘仆仆。当他满脸胡渣,再次站在陆氏位于静安路三号的私宅时,门口的门童都像是见了鬼一般,“啊!”地叫了一声。
“小陆先生回来了!”
私宅中一片喧闹,在惊疑中迎接着这许久未见的主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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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雨林之中,祭司所住的吊脚楼上,阿依一直站在推窗前,望着窗外望了许久。
她所住的木屋是全族中地势位置最高的所在,从她的屋子里,可以俯瞰整个寨子。
那天,她也是从这里,一直静静地看着陆斯年远去。
其实陆斯年一直不知道,从阿依的吊脚楼里,可以看到陆斯年的小楼。那座小楼里经常亮到深夜的灯火,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孤独的存在。
阿依知道,陆斯年迟早是要走的,他并不属于这片土地。
这个人,不知来历,不知过往。她曾经想过,也许可以把他留下来,雨林归途路上的那一次,已经是她最大的放纵了。
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要走,那么就不要挽留了。
阿依只能静静地目送他远离。
在依沃族的传统之中,祭司是侍奉神的女子,终生都要在这片土地之中,无法远离。
她依稀知道陆斯年在州上见到了什么,当时陆斯年的表现太过异样,一起去的青年都看在了眼里,回来和阿依说了。
阿依想,那也许就是陆斯年所在意的东西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要面对的现实,对于她阿依而言,这现实就是依沃族,对陆斯年而言,他也许也是去面对自己的现实了。
如此,再见,也许再也不能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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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天气并不如雨林中那般闷热,但不过,在这样一座魔都,对于某些人来说,室外的天气冷暖变化对他们来说,并无什么深切的感知。
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庇护之下,从车里到地下停车场再到室内,最直接地对室外的自然天气的认知也就是短暂地下车的那一瞬间,再或者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感叹今天窗外的雨下的迷蒙,有着如丝的诗情。
陆斯年回来已经几月有余了,看起来他似乎适应得很好。
他光脚踩在恒温的地板上,捧着马克杯,里面装着的却不是以前惯喝的咖啡,而是白开水。
当初,陆斯年失踪数月后突然出现,给一片混乱的陆氏集团注入一针强心针。
老陆总突然病危,躺在了ICU中,集团中一片混乱,各方争权夺利,直到芦笋爱你空降。
陆斯年是最为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还多了一个陆璟,和他争锋相对。
陆璟是非婚生子,但是非婚生子也有继承权。原本,像他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根基,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