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得孙文文无法回击。吴若月想,跟腰子在一起,不会无聊。蓉城音乐学院。遍地大学生,连空气里都是肆意的青春,甜腻的因子到处都是。腰子在前面带路,穿楼过栋,时不时遇到可爱漂亮的女孩子,七月炎热的天气,都因为这些美好的存在降温了。这是许信然的圈子,意识到这个后,孙文文一点点失落。吴若月挽住她的说,“听我的没错吧,你看这一个个都是年轻好看的,要是被这些小丫头比下去了,我可不甘心。”“你本来就好看,”孙文文压低声音,实话实话,“刚才腰子看你那眼神,贼稳!”吴若月乐得牙门儿都关不住,“你也好看。”孙文文皮肤白,笑起来眼睛是月牙形的,很耐看。这波商业互吹孙文文是不信的。他周围一堆漂亮的大学生,对比强烈,她刚窜出来的小火苗还没烧起来,就被掐灭了。她是丧系佛学资深研究者,说白了就是怂,形式太险峻,不战而败才是她的风格。那天晚上许信然说的话,事后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正常情况下,这种情节只能放在十五年前,小孩嘛,闹一闹罢了。放在两个成年人身上,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不合适的。难道是单身二十六年的过错,让她竟然把魔爪伸向一起长大的弟弟?孙文文觉得自己不是人了,况且那晚,确实也是自己先惹他的……她叹气,自己真是做事不动脑子的傻逼。“到了,”腰子提议,“要不我带你们去后台看看?”离正式演出还有大半个小时。“好啊,”吴若月说。孙文文一言不发,走在后面,跟着他们去了后台。蓉城音乐学院有专门的演奏厅,可以容纳两千人。场地是挺大的,就是……后台也太拥挤了吧?化妆的、练声的、捣鼓乐器的,声音是杂在一起的,人跟人之前最多只有一个半人的距离。三人被堵住门口,进不去。腰子挡在两个女生前面,“借过借过。”一分钟才向前挪动了两步。后台又热又闷,孙文文说,“要不就不去挤了吧,这么多人,挤来挤去多麻烦。”她往里面看,都没有要让的意思。正要收回视线,却发现有人在看她。孙文文并没有看清那个人,但是看没看清她都知道,是许信然。他对于她来说,跟学生时代背过的绝句一样,只要已知首句的前两个字,就能立刻知道整首诗。她过于熟悉,也懊恼。怎么防止小火苗死灰复燃。“老许!”腰子也看到他了。许信然往外走。他已经换上了演出服,黑色破洞裤和黑色衬衣,头发却喷成了水蓝色。冷俊。孙文文奇怪,怎么他就走得这么顺利?上天对好看的人,是优待的。吴若月小声说,“真帅啊。”“帅是帅,”腰子说,“不过老许呢,是我大爷的。月姐看我,我难道不帅么。”“一般。”“啥就一般呢,”腰子拍着脸,“我这可是天降神颜。”吴若月被他逗得大笑。许信然是径直走向孙文文的,眼睛从上往下扫,再看着她的脸,“你今天不一样。”孙文文右手搂着左臂,不太自在。他揪着她的脸,“你还化了妆?”贼贱。孙文文挡掉他的手,“有事么!”“还是不化好看。”颈部以下,到胸前的皮肤,全是裸露的。他觉得不行。衣服是吴若月挑的,妆是吴若月化的,许信然竟然说不好看?她说,“又不是给你看的。”说完拉着孙文文就走了。等肖野废了老劲挤过来时,人都走远了。他看着腰子,有种危机感。腰子勾着许信然的肩膀,“走吧,再排一遍。”乐队是压轴表演,时间富裕。许信然没走,腰子喊他,“老许?”“不给我看?”许信然说,“除了我谁都别想看。”“得,走吧,”腰子拉着肖野,“排练是单身狗的事。”许信然火速找了件自己的t恤,去了观众席。孙文文和吴若月被安排在了第三排中间的位置,她的左边和右边位置都坐了人。晚会还有二十分钟开始,已经学生陆续到场了,还有人源源不断地进来。许信然走到第二排,“文文。”孙文文侧对着他,和吴若月聊天,没看见许信然。吴若月示意她往后看。他站在那里,周围有女生开始窃窃私语。“许信然来了啊!”“终于在学校看见活的了!”“我老公还是这么帅!”“不要脸,我老公是你能叫的?”……孙文文贴着椅背走,连说了四声“借过”,才走到了他跟前。刚想问他什么事,许信然拉着她就走。女学生们更骚动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是谁那是谁!”“我男神没了!”“许信然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做这种厚颜无耻之事,分手!”“分什么手,许信然这两年身边哪里有女生,搞得我还以为他跟腰子是一对儿呢。看这架势,还是离婚吧。”“一代男神就这么陨落了!”“换一个吧,我看一年级的肖野不错。”“最近流行嘻哈,我看好腰子!”吴若月一听,不行,要抓紧了。☆、主唱许信然牵着孙文文往厕所方向去了。学校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他出勤率又低,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一路上都有人侧目。孙文文一向存在感极低,被这样看着,很不习惯。到了女厕所门口,许信然把衣服递给她,“去换上。”孙文文没明白,“啥?”许信然一阵烦躁,“露太多了。”大学男生就是饿了三年的狼,看女生的眼神跟苍蝇差不多,他是一点也不想她被别人看。她今天确实好看,但他只想一个人看。孙文文莫名其妙,虽然她穿着也不太习惯,但是一字肩连衣裙能有多露?“别闹。”许信然哄道,“听话,穿上。”“你今天脑子有坑吧?”这个哄孩子的语气是怎样,明明他自己是孩子。晚会快开始了,厕所没什么人。许信然将她拉进女厕所,“我帮你穿。”孙文文觉得,许信然被狗咬了,还打了假疫苗,“疯狗!”“嗯。”居然不要脸地承认了。“这是女厕所!”“我知道。”一脸淡定。孙文文想,这狗比变态的事没少干啊!许信然环视一圈,每个隔间的门都虚掩着,没人。他拉着她去了最里面的隔间,还顺手把门锁了。隔间空间狭窄,两人贴得很近。他说,“穿上。”执着、坚定,不穿不行。孙文文犟脾气上来了,“不要。”学校厕所味道可不好闻,她想走,“走嘛,臭烘烘的。”许信然说,“你穿上,我们就走。”“不要,”孙文文坚持不穿,“我这样挺好的。”许信然叹气,“你不想穿就算了……”孙文文刚想开门走,许信然揽过她的腰,又把她拉回来了,“我帮你穿。”趁孙文文不备,他把t恤卷起来,跟套塑料布似的,套在了她的身上。孙文文吼他,“神经病啊,我的手还在里面!”许信然从两个袖口里,掏出她的两只胳膊。他的t恤,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都能盖屁股了。他很满意,“这样顺眼多了。”孙文文说,“你们95后真难懂。”“走吧。”打开隔间门,恰好撞见一个女孩儿准备上厕所。女孩一看就懂了,女厕所、情侣,干了什么不想都知道。等等?那难道不是许信然?孙文文躲在许信然身后,恨不得贴着他的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