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清楚它在唱什么了吗?”神秘人闭着眼睛,聆听着那缥缈而诡异的歌声,嘴角微笑,“它在唱着每个人的前生来世,唱着宇宙亘古以来的悲欢离合和终极秘密。”歌声是从神庙里传出来的,渐转低婉,却更加能感受到一种奇异而无形的力量。我心跳加速,可惜神殿高高地矗立在石阶之上,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是谁在里面唱歌。“看东西除了用眼睛,还要用心灵,”神秘人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睁开眼睛,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我双眉之间,“从你这儿解剖进去,有一个红褐色的豆状物,叫做‘松果体’,道家称之为‘天眼’,佛家称之为‘识海’。向内可以看见你身体的小宇宙,向外可以看清宇宙万象。中医‘望闻问切’给人看病时,看的就是这里。如果你能打开这里,就拥有了二郎神的,说生物学家发现灭绝的古代动物头骨上有一个洞,起初迷惑不解,后来证实是第三只眼睛的眼眶。经研究表明,所有的动物,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包括人类的祖先,都曾有过这第三只眼睛。随着生物的进化,这第三只眼睛逐渐从颅骨外移到了大脑内,成了“隐秘的”第三只眼。退入脑颅后,松果体有一定程度的退化,人类的退化比动物更明显,可能是因为人类在地球食物链的顶端,遇到的危险较少的缘故。自然界的许多动物都能对自然灾害提前作出反应,而人类通常毫无察觉。但即便如此,松果体仍然是人体“生物钟”的调控中心,掌控着重要激素的分泌,人类的睡眠、休息、月经周期、青春期……无不与它息息相关。它就像天人合一的感应中枢,让人体和宇宙戚戚相合。神秘人的指尖摩挲在我的印堂上,酥麻如电,接着说道:“你闭上双眼,调整呼吸,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丹田,然后进入空灵冥想。等到这只‘天眼’出现亮光时,再循着歌声,从‘天眼’看神殿……”他的声音像是有催眠的魔力,我不由自主地合上眼睛,呼吸随着体内的炁流均匀起伏,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周围所有的声都慢慢地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双眉之间果然鼓起一点白光,越来越大,接着猛地一亮。山顶的神殿清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似乎飘移在空气中,视野随着那歌声一点一点地移动,由远而近。当我的“视线”越过白玉石阶,穿过那层层石柱时,心底一震,猛地睁开眼睛。是那颗水晶头骨在唱歌!水晶头骨晶莹剔透,忽蓝忽紫,在流沙金字塔上徐徐旋转着,焕发出瑰丽夺目的光彩,下颌骨一张一合,与歌声的节奏完全一致!我虽然听说玛雅的水晶头骨会讲话,也知道印第安人流传的“会唱歌的十三颗水晶头骨”的古老传说,但始终觉得这些不过是捕风捉影的故事,以讹传讹。甚至在听了苏晴解构鲧头骨的长篇大论后,仍有点儿将信将疑。直到此刻。这一路以来,我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却没有一件可以与此相提并论。如果一个没有生命的水晶头骨可以说话、唱歌,那就彻底颠覆了唯物主义科学的根基。难道这个水晶头骨上真的附有“神”的灵体?或者它是宇宙中某种特殊的介质,可以连接不同的时空磁场,传导超自然能量?歌声回荡,蓝天似乎在随之旋转,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神秘人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答案,全在这颗水晶头骨的眼睛里,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看得到了。”第十八幕鲧神女之泪!第七位天使把碗倒在空中“成了!”殿中宝座传出宏大的声音然后电闪雷鸣,地震城塌,威力亘古未有神也想起了巴比伦城递给他盛满自己烈怒的酒杯所有的海岛潜匿无形,所有的山峦皆无踪影巨大的冰雹从天而降,砸落在人们身上——《新约·启示录》这时冰川崩塌的隆隆之声已经渐渐止住,水晶头骨的歌声仍在雪山与蓝天之问悠扬回荡。“祝融族”众人站在被球形闪电砸出的巨坑周围,鸦雀无声,望着石阶上俯卧的一具具烧焦的尸骨,全都露出了犹疑恐惧的神色。有了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再贸然送死。神秘人轻轻地冷笑一声,像在吟诵什么谶语戒条:“唯得天命者,可入此殿。敢犯神威者,必受天谴。”印度裔青年拍了拍手掌,人群流水似的朝两旁分开,八个男子高高地抬着一个金字塔形的木架朝神殿走去。昆西、坦卜、巴隆达挣扎着齐声怒吼,想要冲上前拦阻,却被周围的祝融族人用合金锁链紧紧拽住,乱棍齐下。我这才发现莎曼娜被绑在金字塔木架上,白裙花冠,盛装打扮,己经苏醒了。那双妖媚而纯净的眼睛正悲喜交织地凝视着神殿,噙满泪珠,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和着水晶头骨的歌声默默吟唱。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焕发着一轮圣洁柔和的光晕,和平时妖媚野性的模样判若两人。不知为什么,那光景让我呼吸窒堵,有些隐隐作痛。神秘人低声说:“小子,你的机会来了。他们要拿鲧女的头颅来献祭天神,换取水晶头骨。等他们进入神殿后……”“砍下她的头?”我吓了一跳,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悲怆而痛楚的预感,惊惊怒交迸,起身就朝外冲去。他一把将我拉住,皱眉道:“小子,你着什么急?以你现在这点儿能耐,还没到人眼前就被轰成渣了。我是说等他进了神庙,拿头颅换取水晶头骨时,再冲进去不迟……”“人都……”我又急又怒,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度,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一下捂住了我的嘴巴,将那剩下的半句“……死了还什么不迟”堵在喉咙里,估计己经让让祝融族的人听到了。“原来你担的是这个鲧族姑娘,”他这才知我的意图,惊讶而又讥诮地乜斜着我,似笑非笑地传音说,“但就算是上帝,也不能破坏宇宙的能量守恒定律。你要想得到水晶头骨,就必须用和它同一血裔的头颅来换取,这姑娘是鲧族神女,再合适不过了。如果拿她一条命,能换回整个世界,你说值不值?”我一愣,没想到竟有这种说法。必须承认,以头颅换取水晶头骨的交易,让我犹豫了大约两秒,但一想到莎曼娜的头颅滚地,鲜血染红了花冠……心里立刻抽紧了,用力地摇着头,心说:“当然不值!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如果拿你的头去换,你干不干?”他没生气,反倒笑了起来,淡淡地说:“看来你已经记起来一些事情了。对于想要拯救世界的人,多情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多情让你慈悲,也会让你有不必要的妇人之仁。”他顿了顿,说:“但你既然己经决定要救这个姑娘,我就帮你这一次。不过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绝对不能自作主张。”我心里大喜,不住点头。他松开手,低声说:“还记不记得在青藏火车上,我将你和另外一个乘客的外貌交换过来?人体就像电脑,基因就是正版操作系统的软件密钥,每份密钥的编码都不一样。手指上的经络是联接人体基因密码的信息通道,只要你能侵入别人的基因数据库,盗得授权密钥,就可以在你自己这台电脑上运行他的软件,变成他的样子……”我当然记得。那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离奇、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之一。他仅仅用双手分别握住我和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就将我们瞬间交换了模样。那位中年男人名其妙而又哭天喊地地被国安局拉下了车,我却安全地到达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