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桓修白!”
男人低吟一声,连脑袋都抬不起来,他也不过四十出头,看起来却垂垂老矣,像将近六十岁那么苍老。这也不怪,能为他焕活新鲜血液的心脏早就不在了,他还拿什么年轻呢?
桓修白缓缓在一小方太阳下翻了个身,他的衣襟开了,曾经健实饱满的胸膛干瘦下去,衣裳的缝隙间能看清一道伤疤,它正在心口上,粗红而狰狞,突起得像条毒蛇,盘踞在男人胸口。
在阳光延伸不到的地方,锁链正拴在他的脚腕上。这一次,桓修白替他老去,代他受苦,只为了让他活在阳光下,生活在水草丰盈间。
桓修白茫然地睁开眼睛,向呼唤传来的地方转动眼珠,迎着日光他视线恍惚,“桓修白……”直到又一声更加急切的呼声在眼前响起,他才逐渐想起了所发生的的事。
他撕破了空间,踏进那个黑洞中,在无边虚空中寻找着,或许找了一年,或许是一辈子,每到一个地方,他就带着时空幂洞进去,耗费心力撞破梦境的束缚,只为了找到悲剧起始的那一年。
他并不是无能为力的。无论用什么方法,哪怕献出他自己,都要阻止一切不完美的结局出现。
拥有主人的梦境空间对他极力顽抗,升华为神念的意识不断将他推挤出去,他却含着一口血,一往无前地前进着,在不断把空间墙壁化为固体,暴力拆解后,抵抗的力量逐渐减弱了。
他一头扎进了正确的时间节点中,停留在那里,顶着世界主宰的巨大精神压迫力和排斥力,一点一点重塑了无良镇,一步一步逆行而上,改变了席莫回本该固定的命运。
注定的结局,固有的轮回,竟然被他一个外乡人成功扭转了。他献上了自己的心脏,换得留在无良镇的可能,二十年来和那道管控空间的神念暗中较劲,早就精血空竭了。
他的付出,终于换来了回报。他的席莫回来了,那个属于他自己的席莫回。
桓修白虚虚爬起来,拽着脚链子蹒跚朝窗口扑过去,不顾一切,心无杂念,阻挡他们的墙在心中化为虚幻,也在现实中消失了。他像条被主人抛弃了二十年的疯狗,瘦得太狠,也饿得太厉害,闻到了主人的味道,恶狠狠地扑倒在席莫回身上,张着一口牙猛得咬在男人雪白的脖颈上。
但他终究没有咬下去,只是浅浅印了个牙印,就不舍得舔了舔,给席莫回打上标记,宣誓占有。
“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可太不应该了。”席莫回被他撞倒在地上,就势靠着楼梯壁坐着,揉着男人干枯发白的头发。
桓修白用力过猛,本来就在强弩之末的身躯更加不行了。他这一扑身仿佛用尽了所有生命力,只能靠在席莫回肩头虚弱喘气,间或难忍得呜咽两声,他呼气时断断续续的,有几次喘不上来气,气息像要断了一样。没有心的男人竟然能活到现在,席莫回想到其下的原因,手顺着他的后颈滑到了背上,慢慢给他顺着气。
桓修白骨瘦嶙峋,干枯欲死,含着一口气,有点得意地说:“我……破了你的小把戏。我改了你的世界……”
他仿佛用一根钢棍,强横地撬动了轮回的齿轮,逼迫它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前进了。
“你很厉害。”席莫回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当然厉害……做你男人,不厉害怎么行?”桓修白头埋在他衣服里,闷声笑了。
“那我也让你尝尝你男人的厉害吧。”席莫回捧起他苍白的脸,一手攥出了一本页面黄澄澄的破败书籍,他修长的手指拂过书脊,书本像是受了巨大刺激一般剧烈抖动,吐出了一枚金色怀表。
席莫回一手抓住濒死的桓修白,一边以骨节拨动指针。那不是普通的怀表,而是时间法则在他手中具象化的实体,它不仅有时分秒针,还有年月日针,席莫回拨动的正是掌控年份的红色年针。
世间景物随着他的动作在四面八方不断变换,时光倒流所带来的四季换转几乎每隔两秒就会发生一次,他看着情人脸庞上岁月的痕迹一条一条消失,脸颊逐渐变得红润,皮肤的光泽和弹性也都迅速填补回来。他拨到了二十年前,桓修白胸口的伤疤消失不见了,他松开怀表,时光的年针诡异得偏转了七个小格子,停在了他二十七岁那年。
“这样就好了。”白发的席莫回低声对他说。
时间完全归位,轮回已经破除。
周遭的环境开始波动,变得虚幻浮动,系统重启的声音不适时响起:【天秤植入系统正在启动,您的封印层数正在重新加固中——】
桓修白在梦境崩塌前再次看了这个男人一眼,现实记忆的不断涌入让他产生了混乱。他在这个由自己主导一半的空间中松动了曾经的记忆封印,不久之前的往事悉数展现在他眼前,而这个男人的脸,席莫回的脸,和记忆中的某处完全重合了——
席莫回……
席……美丽?
那个掏了他心的男人,erd的高级干部,他的致命死敌,怎么会在这?
在他串联起一切的瞬间,撒旦留下的天堂魔法将他们传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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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怎样整治发情期前后不稳定强o的科普知识讲座——
那么我们这次请到的是我们村最专业的心理医生席老师(话筒塞过去):席老师,为什么你会觉得桓主任是老实人呢?他暴躁阴险坑了同事坑上级的样子一点也不老实啊!请你正面回答一下,这是不是你的私人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