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功高震主哪。」五个字道尽为官的禁忌。
大家在沉默了一会后,不约而同的转开这个话题,谁都担心会说错半句话,落人口角。
「明日是兰花画舫新人开苞的大日子呢,包括着三大花魁,春兰、佩兰和剑兰,各位大人可有兴趣?」亲自陪酒的老鸨趁此时机开始推销她家的产品。
「好啊,兰花画舫的大日子,怎可不捧场?」立刻有人笑起来,缓解气氛的意味十足。
「这三大花魁都是些什么人?」有人好奇的询问。
老鸨立刻如数家珍道:「佩兰琴技一流,是江南女子,娇小又可爱温柔,没有男人不喜欢的。春兰则是北方佳丽,从小习武,可是个英挺大美人儿。这剑兰嘛」故意迟疑了一下,转眼慢慢看过屋里每一位女性的客人,「他是我们兰花画舫最优秀的男人,一切情况保密,但错过他--可就是各位大人的遗憾了。」
「怎么,这剑兰只接受女人?」调笑的抗议马上扬起,这年头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一点都不奇怪,只要有钱,想做什么都行。
老鸨笑得好妖媚,「这位爷可别心急嘛,人家还没说,这回的新人开苞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得由着三位花魁自己选人呢。」说白了,就是换了种方式刺激客人的消费心理。
在场的马上为这新鲜的举措轰动起来,老鸨在一边笑得好不开心,宣传的成效达到,明日就等着财源滚滚来好了。
「丞相大人千万要到场呀。」一位女性官员热情万分的邀请,「一定要让剑兰花魁选择了您,才不会便宜了其他凡夫俗子。」
这算不算被迫嫖娼?眯着眼浅笑,她知道其实那位官员是在等待她的拒绝。从善如流的微笑摇头,「明日得向皇帝详细汇报这此大考的情况,恐怕得失约了。」不去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来招惹你,她做足了人际关係的应酬,但身份上的敏感让人轻易红了眼,就不是她的错了。
而且她又不好此道,干吗要来跟人争?
数位女性官员皆明显鬆了口气,「那是,丞相深得皇帝宠爱,明日怕是真没空子前来呢。」
笑看到其他男性官员眼里的隐藏着的不屑和鄙视,她浅浅合了阖眼,开始计算自己到底还有多少时辰可以闭眼。
因为有钱有权所以生活得如此放荡荒淫,还是因为奢华的表面得由压抑得无法喘息的谨慎小心来维持,所以私底下才如此放纵得不顾一切?
无论是哪个原因,奢侈的上流社会也就是这么回事了,人人荒诞不稽,个个随波逐流,想明哲保身自命清高的,就等着被放逐或杀头,反正皇帝心情不爽的时候总要杀人洩愤,黑锅好背得很,只要哪一个树大招风又不识抬举,推出去就是。
有时还不得不佩服皇帝,能将这样的社会统治得基本还算可以,就算他残酷不仁,爱把人命当草菅,可放眼看下去这一票票臣子的放浪形骸,没有皇帝的政权巩固,还真放浪不起来。
难怪每见到皇帝,必得先说句「万岁万岁万万岁,」原来是为了自己享受的奢侈生活万万岁,所以才先得保证皇帝的宝座牢固万万岁?
多因果造化的圈子,反反覆覆,互相利用,竟也这么传承了下来,真了不起啊。
带着客气的笑容,轻晃着手里的酒杯,她喝得很少,没有醉意的让身体精神上的疲累更加明显。
这样一个虚幻又虚伪的社会里,她还是得挣扎着爬下去。
无声启唇呼出一口气,她很渴望热水澡和舒服的床千万不要有只豹子出现,就算肯定会有噩梦的陪伴,她也不想在累得半死的情况下,还被咬上两个洞的费力治疗自己,浪费神气和精力。
奢华的盛宴端上来,大家都玩得尽兴,直到夜深了,才各自回府或者索性就在这兰花画舫上耗一个晚上。
站起身时,眼前瀰散的一片黑让她打了个踉跄,若不是身边的男子快手扶住她,定是要跌跟头的。
原地闭眼站了会儿,才恢复眼前的视觉和平衡,她侧首对着他露出今夜第一个还算真心的笑容,「谢谢。」
「大人累了。」年轻的俊美男子不卑不吭道,在确定她可以站立后,即鬆开了手,规矩的立在一侧,并不像其他画舫男子女子般缠人。
揉了揉双眉之间,她没有多看他一眼,想在这种世界上有代价的生存,谁不累?走到门口,吩咐属下打赏,她瘫倒在软轿上,声音低哑又疲倦:「回府。」
洗澡,回房,感谢上天那头黑豹自一个月前消失就再也没出现过,倒入床榻,她合眸,终于得到了她渴盼了好久的睡眠。
然后被吵醒。
噩梦还没来得及冒出来,她就被身上湿湿的感触给惊扰得不得不从沉眠中将疲惫不堪的神智唤醒。